“白经理,我……我昨晚喝醉了。”张凤彩说。
本着对人性的最后一丝期待,张凤彩努力扮演着弱鸡。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在某些事情上,白妈妈毫无人性。
“嘿,喝醉了不起还是咋滴,你说说你,你们这班小年轻啊,没良心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背地里一个个的叫我黑山老妖,白妈妈,嘿,你倒好,直接当面。张凤彩,我寻思你不是喝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张凤彩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继续表演呆若木鸡。
“说说,为啥事情喝醉了?”
“我失恋了。”张凤彩回答,话才说出口,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昨晚醉倒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过。
“啥?”白凯文身子往前一倾,彷佛是以为自己听错。
“我失恋了。”张凤彩现在是一只待宰的木鸡,脑子里也全是各种鸡,烧鸡,炸鸡,白切鸡,叫花鸡,板栗焖鸡……
“嘿。了不起!失恋了不起!失恋把脑子也搞丢了。班不上了,领导都敢骂了。我的天呐,张凤彩,就为这个?你差点误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
“领导我错了,我不会让你替我背锅,我待会就收拾东西走人,谢谢白经理这段时间来的栽培。”
“背啥锅,走啥走,我答应让你走了吗?咋滴?这么轻易就想脱离我的魔爪?没门!”他坐直了身子,也不理张凤彩,对着台面上放着的一面镜子端详着自己,右手捏了捏,想扯掉一根倒长的眉毛。
“那?”张凤彩抬起了头,“我是不用走了吗?”
“不知道,”白凯文抬了一眼,“现在谁也不知道,先等邹主任回去和集团反馈了,我估计他们还得再问我意见,毕竟实际用人部门还是我这里说了算。你放心,有我在这一天,你就还是黑山老妖的小魔女,以后啊,我还尽我所能折磨你。”
“白经理,我……谢谢你。小女子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张凤彩差点哭了,已经红了眼眶;直到刚刚,她还在自哀命运凄凉,人世间竟无多少温暖,如今面对平日里冷酷刻薄的白妈妈,她竟然莫名觉得温暖。
白妈妈平时有可恨,此刻就有多可爱。
“去去去,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跟你的事还没完!”他摆出一副刻薄的表情,黑山老妖尽显本色,“你骂我的事情,我可没说要饶了你。”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做牛做马……”
“去去去,谁稀罕呐,谁稀罕,我是家里有草原还是有磨坊的,缺牛缺马了,怎么说不得请本宫吃一顿饭?”
“那没问题,贱婢随时安排,就等主子入席了。”呆若木鸡的张凤彩雀跃起来,终于从木鸡变成了彩凤。
“走着,现在就出发,”白妈妈说,从座位站了起身,很自然地整理了一番自己,又拿出汽车钥匙,对张凤彩说:“新世界,你请客。顺便帮你把脑子找回来。”
“去哪?”张凤彩惊呼,祈祷是自己听错了。
“新世界广场。”
“领导,您是魔鬼吗,那边都是米其林三星,咱去便宜点的餐厅行吗?”
“怎么,请我吃一碗素汤面都舍不得?”白凯文没有理他,径直跨步走出办公室:“不让你吃亏。下午两点钟,照常方案汇报,但地点改了,直接去集团总部,我跟你一起去,我可跟你说啊,这是我能帮你做到的最大程度,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下午好好表现,这是场硬仗。直接关系你的去留。”
是的,下午是场硬仗,直接关系去留,张凤彩决心要留,输了爱情,她不能再输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