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钢丝绳上跳舞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酒足饭饱后,周季夫从白府出来以后,并没有立马乘轿离开,而是疾步走向了街头拐角,然后交代家丁抬着空轿子离开,左右踱步了片刻光景,八品武夫内功运转,疾步如飞,向监察院衙门奔去。
与此同时,白禄山召唤来义子白薄,进了书房,按了书架上的机关,走进密室。
“薄儿,这些年把你放在京城,苦了你了!”
“义父,您折煞孩儿了,您让我留守京城,这本就是个美差。孩儿的命都是你的,当年没有您收养我们,我们估计早就被喂了野狗。”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韬光隐晦,你们兄弟四人早就征战沙场,博出一番大好前程了!”白禄山缅怀过往,有些颓然的神情没有丝毫作伪。
“义父,我们想要的大好前程已经来了,我相信在无忧王爷继位以后,自有我们征伐四方的那一天。”白薄挺拔得如一杆标枪。
“好,有这志向也不枉我二十多年来的栽培。相信为父,一切顺利的话,自然有你们封侯拜将的那一天。”白禄山拿起兵器架上的将军制刀,眼神也如刀一样锋利。
“多谢义父!”
“为父有两件事要吩咐你去做,一,通知城外天府军白云和白天,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但凡京城有一丝风吹草动,守卫新君;二,带上为父这把刀,带上你这些年暗中培养的寒铁卫,去接白义一行回来,荣亲王和他在一起。三天之内必须赶回京城,路上但凡有人阻拦,杀无赦。”白禄山抽刀出鞘,战刀出鞘,昔年那个白阎王仿佛在暗室里划过一道闪电。
“孩儿遵命!”
“眼下为父的身家性命全靠你和义儿了!”白禄山收刀入鞘,猛地把战刀平推到白薄身前。
“现在就出发,一定要平安归来,为父为你们准备好金风玉露,待你们归来,我们当痛饮一场,一醉方休,不枉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
“孩儿纵使粉身碎骨,绝不辜负义父所托。”白薄躬身退出密室,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白禄山走到密室一角,按了按机括,墙面分开,又是一个密室,屋顶夜明珠把密室照的明亮如白昼,迎面而来是一个千年寒冰玉棺,寒冰玉棺里面霍然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俊俏男子,面容竟和小乞丐莫语丝毫不差。
到底是谁给你下了如此霸道的毒?
又到底是谁毒杀了我们陛下?
到底是谁要让我西蜀大乱?
我白禄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监察院,一个只有一层楼高的建筑物,却偏偏取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问天塔
“卫大人,想必今早东门的事你已经了如指掌了吧?”周季夫寒声问道,
“不止如此,你今晚和白禄山喝酒的点点滴滴,说了什么话,发了什么牢骚,我都收到暗探汇报了!”一个身形消瘦且瘦小的影子闪了出来。如幽灵一般。
“卫狗,先皇命你监察卫监察百官,这都是大家不公开的秘密了!我敢去白府喝酒,就不怕你如何编排。”
“呵呵!”就算被骂成了狗,监察卫总都督卫迁也不恼怒。
“可惜啊,你现在就算编排我,你又能说与谁听啊!”周季夫故意拿言语刺激卫总都督。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倘有变故,我自护皇后娘娘,太子、公主周全。”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遵照先皇遗诏,犯天下大不违,强扶皇子继承大统啦?”
“省省吧,三日之后自有分晓!首辅大人又何必两头下注呢?”
“卫大人,我不是两头下注,我只为西蜀考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啦?”
“误不误会不重要。陛下驾崩实在是过于蹊跷,经我亲手查验,竟然是中了百年前闻风丧胆的毒——化肠散。偏偏事发以后,荣亲王洛无忧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首辅大人,你就不曾怀疑过骆无忧吗?”
“我何曾没有怀疑过,毕竟先皇驾崩,最大受益人就是荣亲王。”聊到正事,周季夫都忘了计较卫迁直呼荣亲王名讳的大不敬事宜。顿了顿,首辅大人侧身望向那个幽灵般的背影
“但是,西蜀不能乱,相比荣亲王继承大统,皇子年幼,让皇后娘娘垂帘问政,更是对我西蜀的不负责任。”
“我不在乎谁当皇帝,但我在乎先帝到底是谁害死的。”卫迁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露台边沿。看着从脚底延伸到地底深渊的幽幽鬼火。
整个问天塔却是一个地下建筑,一共七层,每层都设了形形色色的分支暗格,和暗如地狱一般的死牢。
问天塔,问天问地问人心,问路无门。
莫语一行便服前行,总算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天府城外,东三十里一小村庄:陈家坳
陈家坳说是一个村庄,倒不如说是一个鬼村,一大片草房林林总总,歪歪斜斜,居然没有一家屋顶有炊烟升起,更不谈鸡犬相闻,阡陌牧童归来,言笑苟苟的和平景象了
白义站在村口,心情颇为放松,“启禀王爷,我们已经离京城不远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我们今晚将在这打尖休息。明天一早就进天府城。”
“白义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过了今晚,那些截杀我们的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岳父大人到底有没有后手,我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最后一晚,会如我们所愿能太平无事。”
莫语是个惜命之人,打穿越到小乞丐身上,就一直在饥饿与死亡的边沿蹦跶,事到如今,确实有些惊弓之鸟的做派了。
“启禀王爷,末将确实不知!”
白义离开天府的时间太久远,驻守白马关这些年来,对天府城内义父还有哪些隐藏实力确实是一无所知。
十来年过去了,连当年的情同手足的义兄义弟都不曾见过一面。
“我考,白胖子这是让我要裸奔啊,这他娘的跟钢丝绳上跳舞有啥区别?”莫语疯言疯语。
“钢丝绳跳舞?”听在老马小猴耳里,尽是莫名其妙。
言语间,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已经在村庄深处走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