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凉,楚镇内幽静的小阁楼外一个身着灰色破烂斗篷的男子在一帮身着银白色重甲的武士的保护下走进了小阁楼,随后武士们将小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小阁楼内的一间敞亮的屋子里腾腾地热气混合着清幽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屋子,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子正躺在一只木制浴盆里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光,一边扔着一间破烂的斗篷,这样的时光南宫御已经有六年未曾享受过了,不知不觉中南宫御靠在那里睡了过去。
这时楚家上下却是一片忙碌,一个身着银甲的武士急匆匆跑进楚家,楚家大厅内一个老人正坐在那里想着些什么有些出神,不时露出和蔼的笑容,一旁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将手按在他的手手上,老人侧过脸看了看妇人满脸后悔地对妇人问道:“我这一辈子到底作对过多少事,当初反对兰儿嫁入南宫家结果弄得他到死都没能和一家人吃上一回团圆饭,之后要不是我一心想试探御儿的底细他也不会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如今我举荐鸿儿带兵抵抗北宫家,他又被困梅林性命垂危,老天这是想让我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妇人微微摇头却不知说什么好,说起来无论楚鸿还是楚兰她也一样担心,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她安慰楚铠道:“你不要这样,他们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自从兰儿离世鸿儿出征我比谁也担心他,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他现在是帝国重臣,担着那么重的责任总不能缩在家里。”
看看陪伴自己多年的妇人慕容悦洋,这些年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格外坚强,但楚铠明白丧女之痛对她而言比什么打击都重,但那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这时之前出现的那名武士跑了进来,对二老一拜随后将一封信递了上去讲道:“少主大获全胜,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少主叮嘱我务必亲手交给家主,少主如今已经拔营三日后就会班师。”
慕容悦洋一听这消息顿时喜上眉梢,之前凝重的脸色也瞬间荡然无存,他她接过信嘱咐送信武士去领赏,武士离开之后他转过身将信拆开来看,看着上面的消息慕容悦洋几乎先是喜形于色之后越来越夸张,甚至要笑出声来,她一边转身向楚铠走过来一边又多看了几遍,上面不仅说了他们如何取胜还提到了南宫御的事,但并没有说出那人是南宫御,要楚铠前去要给二人惊喜,慕容悦洋的高兴劲楚铠看在眼里,自然有些着急了,问道:“信上说了些什么,你怎么那么高兴。”
慕容悦洋将信折起来收到怀中笑道:“老家伙,你知道儿子说什么了吗?这一战不仅给打赢了,还为兰儿报了仇杀了北宫家两大化神境高手,东华帝国从未有此大胜,北宫家带去的军队全军覆没不说,两名化神境高手十八名从圣境高手全部葬身在了梅岭之中,这一次北宫家算是大出血了。”
“什么?不仅给兰儿报了仇还击杀了那么多强者,北宫家实行这一次计划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楚了想又感觉有一些不太对劲,按道理说他派出救援的人应该还在半路上,楚鸿有几斤几两他是在清楚不过,能逃出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想着这些楚铠赶忙又问,“不是呀!之前鸿儿不是被困梅岭吗?怎么这么快就反败为胜了,我们的援军应该还没有去梅岭吧!他怎么打败的两名化神境高手的,被杀的二人是谁?”
“信上说是北宫家北宫羽和北宫翎,这两个老家伙的实力就是和你也有的一拼,可鸿儿说是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出手协助他们,这才将北宫羽和北宫翎以及他们带去的多名玄魂师全部杀死,随后还帮他迅速汇集了梅岭上下被打散的部队,这才反败为胜的,鸿儿还说这人与我们楚家关系匪浅,说我们去一看他就知道是谁。”慕容悦洋说着下意识看向楚铠。
听到北宫羽和北宫翎死了楚铠居然有些吃惊,这二人实力与他相差无几,能杀死他们二人对北宫家可是不小的打击,这也说明了帮楚鸿的人该是有多强大,而且杀他的人与楚家关系匪浅,所以无论这个人是谁这对楚家都是天大的好事,楚铠便好奇地问道:“那帮他的人哪?该好好感谢一下他。”
看到楚铠一脸火急火燎的样子,他还是和六年前一样急躁,慕容悦洋正在想他听了接下来的内容之后该是个什么样子,她嘴角微撇笑道:“这孩子把人家请了回来安置在楠书斋,说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楠书斋!这算什么惊喜,他不知道你是什么地方吗?”楚铠顿时无比激动转身就要往门外走,楚家上下都知道楠书斋是楚兰生前住的地方,楚兰离开之后楚铠常常派人打扫那里的卫生,但是一直不让任何人入住,楚铠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之后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带人住了进去,他怒冲冲地边走边说道,“那可是他姐姐生前住的地方,他怎么可以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进去。”
说着楚铠就要去赶人,慕容悦洋看出了一些眉目赶忙跑上去挡住楚铠笑道:“你这暴脾气怎么就不懂改改,你难道忘了之前兰儿为什么要离开楚家吗?楠书斋的事楚家上下人尽皆知,鸿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带陌生人去那个地方,鸿儿口中的强者与我们楚家有瓜葛,楚家的盟友中的强者我都认识,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他所说的这个人,如今看来鸿儿口中的人有六成是御儿,六年前他的玄魂刚刚觉醒,六年之内不仅达到了化神境还杀了北宫羽和北宫翎二人,北宫羽和北宫翎可是北宫家的核心人物,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虽然我也很难相信这个人是御儿,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我们不信,如今的他只怕已经是今非昔比,谁也不知道六年里他经历了多少。”
听到“御儿”两个字楚铠当时就不镇定了,六年了,他还以为南宫御早已经是凶多吉少,楚兰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没了,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南宫御居然回来了,他径直出了门走向楠书斋的方向,看到楚铠冷静了下来慕容悦洋松了口气也跟了上去,说起来她说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是瞎猜的,他并不能肯定这个人是南宫御,要说为什么他要这么说,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楚铠和慕容悦洋走出北宫家家宅身后一些白衣玄魂师紧跟着,六年没有见了,说起来南宫御也算有楚家的一半血脉,楚铠在想南宫御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知道他的归来之后楚铠恨不得马上飞过楠书斋,现在他将对楚兰所有的愧疚全都加注在南宫御的身上。
此刻在楠书斋的阁楼这边,南宫御正紧闭着双眸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他已经六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过了,赤金色的气流在他的身体周边蠕动着,在他的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满是伤痕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与妖兽生死相搏要说没有一点伤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有强大的玄魂之力支撑着他这条命,只怕他早就命悬一线了,更别提如今死了北宫修报了之前在南宫家的深仇大恨了,南宫御右手微抬只见手中闪现一颗暗彩色的石头,这便是百里红枫留给他的遗物,南宫御看着那颗石头回想起当年百里红枫说过的话:“我只知道这东西叫冥灵宝石,它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这里面有大量强大的上古功法,是黑暗时代之前的功法,这里面有无限大的空间可以存放任何东西,只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这东西我被北宫家和北冥家的人追杀,就连水家和南冥家这种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家族都暗地里出手强夺,因此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这东西。”
百里红枫说的严重性吓到了当时年幼的南宫御,儿时的南宫御听南宫浩说过大陆上的体系,当时只是觉得有趣就听了一下,大陆上势力最强的莫过于七脉,七脉屹立与四大帝国交界的地方千年,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修行之地,大陆上所有实力都以七脉马首是瞻,在七脉之后就是八大家族,八大家族分别是东华帝国的楚家和慕容家,西元帝国的百里家和西元家,南越帝国的南冥家和水家,北冥帝国的北宫家和北冥家,八大家族是玄域之中最顶端的势力,能引得他们争夺的东西一定不会是寻常之物。
想着这些南宫御的目光从那块石头上移开,他总在想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秘密,南宫御猛地晃了晃头把那些好奇心都甩了出去看着那块冥灵宝石自言自语说:“我都已经达到化神境五段了,不应该这样不知足,百里叔叔虽然把这东西传给了我,但着毕竟是百里叔叔的东西,我还是找机会把它还回百里家吧!这应该也是百里叔叔的初衷吧!”
说着南宫御又开始修炼了,赤金色的光芒轮罩着他的全身,南宫御的眼前一黑身体顿时来到了一个毫无感知的地方,六年了,他每天夜里都会这样,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足够强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要报仇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他一张开双眼便处身于一个片无边无垠的暗彩色之中,他抬头看向那些凝炼在空中渐渐消失的金色字迹笑道:“虽然不知道这冥灵宝石有什么用,但至少可以提高修炼的效率,还有这么多的功法在我修炼之后都消失了,我也算是占用了这些东西,这样一来又怎么能把持着这东西不放哪!”
南宫御的意识来到了他的三大玄魂栖息的地方,只见他的三大玄魂正在半空之中浮动着,如今的精神玄域相比六年之前简直是相差甚远,当初玄魂之力亏损的精神玄域如今已经是一片汪洋,它带给了精神玄域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了,南宫御翘首望向那两赤一金的三大玄魂,他的目光很快就停在了九幽天诛之上,那把曾经朴实无华的灰色长弓如今已经散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弓身上的山河画如今变得更加壮阔清晰,南宫御喃喃道:“虽然九幽天诛在六年的努力下变成了赤红色,但是这还远没有止步,而且我的伤要没有那三样奇物根本无法痊愈,看样子当年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还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回想当初在梅岭上百里红枫曾对他讲过,你在二十岁之前有一个生死劫,到时父城可能鸡犬不宁,你的命数太过诡异我建议你去七脉以北的玄梦一族看看,或许会有不少的收获,和你一样玄梦一族的玄魂也是神级玄魂,玄梦一族虽然没有多强大的攻击力,但他们身上却有十分纯净的玄魂之力只可惜这么大的力量不能用来战斗,他们依附于七脉之地,七脉是在这个大陆上拥有最强的实力,在七脉的保护下玄梦一族成为了大陆上的重点保护对象,或许你的那部残缺不全的功法也可以在哪里得到答案。
原来南宫御因为天赋卓绝在冥灵宝石中同时修炼了大陆上所有的史前功法,却只有一部功法最适合他当时的情况,但是却残缺不全,南宫御只能修炼了那本残缺的功法,虽然多年以来南宫御一直是没用过这功法,但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片挥之不去的不足,心下总惦念着这件事。
这时两个丫头端着叠好的一套新衣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们将衣服放在桌上就走了出去,南宫御起身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些衣物又侧身看了看门外笑道:“舅舅想的还挺周到,以前的衣服确实不该穿着了,我如今已经隐约有达到化神境六段的感觉,找到姚炼辰他们之后就可以借用楚家试炼之地发动玄魂阵开始复仇计划了。”
在树木环绕的楠书斋之外只见一队人走过,带头的是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身白衣面显稚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显然是长时间被娇纵养成的这副样子,他回头看向林木环绕的楠书斋,阁楼上漂出阵阵水汽又看看四周把守的银甲武士,他的拳头顿时捏紧朝着楠书斋内走过去,两银甲武士躬身冲他行礼规规矩矩地劝道:“水二公子,您好,里面是楚家的一位重要客人,少主特地交带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鸿的亲家水家的二公子水焱,水焱在楚家呆了有很久估计他自己都快忘了,在他记事之时就已经在楚家了,水家当初势弱就与楚家结为了亲家之后还缔结了盟约,水焱被作为质子留在了楚镇,楚家如今唯一的少主楚鸿与水灵玉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碍于楚鸿的关系水灵玉在楚家说一不二,因为在楚家水焱事事都有他的姐姐水灵玉的庇护所以没有什么人敢得罪他,之前他在经过楠书斋时见楠书斋建造宏伟,四周又有许多槐楠树围绕环境清幽,再加上槐楠树对修行玄魂之力大有裨益,他知道水灵玉在楚家的地位就向水灵玉索要,结果水灵玉去找楚铠却碰了一鼻子灰,楚铠还说楠书斋是楚兰的东西,只要楚兰不开口他是不会把那个宅子给任何人的,看到里面传出来的水汽水焱自然气不打一出来,一向招摇过市的他现在居然被那些楚鸿手下的银甲武士挡在阁楼外面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指着楠书斋冲那两名拦着他的银甲武士怒目圆睁地喝斥道:“不是说这里不让任何人入住吗?为什么现在就有人住在里面,你们楚家人当我好骗是吗?”
说着他抬起手一伸巴掌就扇在那个银甲武士的头盔上,只见远处飞来一条赤红色的光套住了他的脖颈,接着就把他整个人吊起来向阁楼门前扯去,水焱用手扯着脖颈上的赤色光圈,只见屋内一个男子走出,男子身披一件雪白的斗篷,长发随意的飘散在斗篷外面,看上去显得有些湿漉漉的,斗篷下隐约可以看到他那张细嫩的脸颊还带着一些年少的英气,帅气的脸庞再加上一对赤金色的生动眸子,要不是那些银甲武士和他一起回来绝对没有人会认得出他就是南宫御,相比之前的那个形象现在的他才更符合他的年龄,南宫御冷冰冰地瞪着水焱一本正经地说讲道:“他们既然是派来保护我的人那就是我的人,要是有人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他知道动我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两个银甲武士掉头看了看南宫御又将目光放在水焱身上,在他们眼中明显有一些感动,从参军以来他们还没有被人维护过,只见南宫御手一挥揪着水焱的光将他扔到一边,水焱被扔到一边打了几个滚儿,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他听出南宫御话语间对他的威胁,而且多年以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走上前气冲冲的指着站在不远处台阶上的南宫御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楚家上下都没有敢对我这么说过话的,整个楚家都是我们的,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
南宫御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转眼之间就来到他的面前,吓得水焱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南宫御拍展他身上的衣服冲他微笑道:“要不是因为你和楚家的这么一点点关系,就凭你刚刚的那些动作你已经不能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话音刚落南宫御一转身瞬间回到阁楼门前推门走了进去,有人撑腰两个银甲武士自然不怕水焱,二人伸手冲他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水焱气愤地指了指他们一阵无言以对地瞪了他们几眼转身一边走出了楠书斋一边故意放大声音将:“你们就在这里给我等着,等一会儿我姐姐来了看你说什么。”
水焱见讨不了什么好处只好先离开了,在一旁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这老人便是之前要来看南宫御的楚铠,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刚好在这里见到水焱刚刚的表演,水焱在楚家的嚣张跋扈让楚铠是知道的,但还没想到这么到了这种程度,他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地破口大骂道:“楚家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了,本来是念在水灵玉的面子上让他暂住,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他到好把自己当成公子哥了,太可恶了。”
接着楚铠气冲冲地就要离开楠书斋,慕容悦洋赶忙跑上去拦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讲道:“你先消消气,你忘了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嘛!”
楚铠侧脸看了看慕容悦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挥手讲道:“让这混小子给气的,今天是来看御儿的,我也懒得和他生气,我们先去看看御儿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