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半,杨根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发现,其他人都已经醒了,正玩着电脑。杨根于是穿上衣服下了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看着寝室三人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哀怨眼神,杨根有些莫名其妙。
赵铭鸣红着眼睛,问道“昨晚动静那么大,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根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了?寝室招贼了?”
梁汉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的说道“凌晨三点,你手机突然响了,响了老半天都没见你醒。开始我以为是你家里人有急事,结果探过去拿你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个闹钟。”
“我说根哥,你没事设个凌晨三点的闹钟做什么?”钱海一脸无奈“手机就放你床头,闹了足足一分钟,你竟然还睡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这睡眠质量也忒好了。”
杨根一拍脑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自己昨天本来想设个下午三点的闹钟。结果因为心事太重,迷糊中竟然设成了凌晨三点。
杨根忙向三人道歉,解释了一下设错闹钟的事情“你们这是几点起来的?”
“起啥呀,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打了一宿游戏。”
听赵铭鸣这样一说,杨根更觉过意不去,再次道歉。
钱海并不在意“小事情,你也不是有意的,说起来我们还因祸得福。”
杨根正准备细问。
赵铭鸣难抑心中的激动,解释道“嘿嘿,我们横竖睡不着,就上线一起打了个团本,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出玄晶了!我们三怕吵醒你,没敢叫。可是这样一来精神亢奋更睡不着了,这才一直玩到现在。”
梁汉道“也算是歪打正着吧,虽然最后只拍了四百五十砖,但折算成现金,每人也分了三百多。”
玄晶是游戏里的一个特殊道具,是做顶级武器的必备材料,价值很高,但是掉落几率感人,很可能玩上一整个版本也见不着一次,因此杨根能理解三人心中的激动,为他们感到高兴,自己心里也多少好受了些。
“行了,我差不多熬不住要睡了,晚上我们去海底捞搓一顿,我请。”钱海向几人说道。
听钱海这么一说,梁汉和赵铭鸣也打起了哈欠,纷纷表示扛不住,要去补觉了。
杨根简单洗漱完毕,换了件外套就出了门,准备一个人去静安寺看看。回头细想,当时广济和尚的话似乎很有深意,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当回事,这次再去,一定要好好聊聊。
因为是周六,静安寺的香客比上次来时要多上许多,杨根上了香,并没有再求签,而是直接来到了解签室的门口。解签室外,此时多了一个年轻和尚维持现场秩序。如果解签人不是彼此同行的话,年轻和尚就会安排他们依次进入,杨根在外面排了好一会队,这才进了解签室。
然而解签室里面的情况多少让杨根有些意外,小和尚还是那个小和尚,可正中坐着的,却不是周四自己见到的那个。
“施主烦请把卦签给我。”广济见杨根有些愣神,微笑着提醒道。
杨根在广济和尚对面坐下,犹豫了片刻,小心问道“冒昧问一句,大师可是广济师傅?”
老和尚虽然不知杨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微笑着回答道“贫僧正是广济。”
杨根话到嘴边又咽下,想了想,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周四跟同学来过一次,当时大师不在,签也没解成,今天来,是想请大师解一解那天的签文。所以刚刚也只是上了香,并没有再求签。”杨根补充道“那天小师傅在,应该对我有印象。”
小和尚听后,歪着头看着杨根想了一会,恍然道“呀,想起来了,施主前天下午是来过,也确实没见你回来解签。”
杨根陪笑道“那天恰巧有事,便没再进来麻烦广济师傅。另外那天的卦签,我不小心弄丢了,真是不好意思。”
广济和尚闻言只是摆了摆手,并不在意“施主不必介怀,敝寺卦签丢失是常事,补上一支便可。只是施主可还记得那天的签文内容?”。
“记得,是乾卦,签文写的是傲骨藏草莽,侠名隐江湖。”杨根回答道。
“施主请稍等。”广济和尚听完拿过一小张宣纸,用毛笔将签文写在了纸上,随后递给杨根道“可是这句?”
杨根确认性的看了一眼“对,就是这句。”
广济和尚一边将宣纸收回,一边问道“施主当时求签问的是什么?”
“问的是真假,又或者说虚实。”
“真假虚实?”广济和尚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杨根会这样说,看着签文细细参详了一番后,这才缓声道“依贫僧看,施主是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只是世间之事,成败也讲一个缘字,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杨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广济和尚继续说道“施主问卦求虚实,说明为人刚正,内心执着。乾卦为天,预示着施主问的不是小事,可你看这草莽也好,江湖也罢,指的都是世人所处的外部环境。藏与隐,则是委婉的指出事有曲折,并非一帆风顺。故而贫僧认为,此卦乃是警示施主,无论心中所念到底为何事,都切记顺其自然,莫要强求。”
广济和尚说得含糊,也不是杨根想要的回答,所以听了没两句,杨根便再次想到了那个邋遢的老和尚。
广济和尚说完,见杨根呆坐着思索些什么,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也不着急。又等了一会,才小声提醒道“签文上说的,贫僧就只能解出这些了。”
杨根听懂了广济的意思,默然起了身,心情复杂的准备离开。走到解签室门口,突然又回头道“广济大师.....”只是想到小和尚前天说过的一句话,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施主可还有事?”广济和尚闻言抬头看着杨根,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听大师解完签文心情复杂,都忘了谢谢大师。”
广济和尚听杨根这么说,微笑道“无妨无妨,施主请慢走,切记凡事莫要强求。”
出了解签室,杨根拉了拉在外面维持秩序的年轻和尚,向他打听老和尚的事情,听完杨根的描述,年轻和尚摇了摇头。
按照年轻和尚的说法,静安寺除了住持和广济和尚,剩下的都是些年轻僧人,哪怕是小沙弥,也只有解签室里的那一个,而住持身高近一米八,高高瘦瘦的,离杨根所说的矮胖模样所去甚远。所以,年轻和尚认为是杨根看岔了或者记错了。
杨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看错或者记错的。按照小和尚那天的说法,广济和尚立了个规矩,寺中除了他自己,其他僧人都不可解签。就算这话是哄小和尚的,不足为信,那为什么年轻和尚要说寺里没这么个人呢?
杨根兀自不信,又问了寺里另一个扫地的僧人,没想到给出的答案跟年轻和尚一样。
自己前天在大殿外碰到的和尚到底是谁,为什么寺庙里的僧人会说没有这么一个人。既然那个人不是广济,为什么会主动帮自己解签。自己这几天碰上的古怪事情,跟这个和尚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的一切,杨根是越想越觉得复杂,越想越觉得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