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田陇地头,多有沟渠旧塘,大姐自居的罗木兰带小伙伴到一沟渠处,两个大红灯笼让人拿好,大家勾子开始绑诱饵。
诱饵是不知名虫子,乌黑腥红,蜿蜒挪动,长满小倒刺,抓在手上惊悚。
意气风发小屁孩弄好,沟渠排排站,统一将勾子丢沟渠,当感受到咬钓动作,疯狂往岸上甩,带上不一的黑鱼,骨鱼,膳鱼等等。
沟渠欢声笑语,个性张扬!罗木兰扑抓掉地上的泥鳅!喜不自禁。
对于乡下缺乏娱乐活动的小屁孩来说,好动年纪,能有一项称心如意活动,值得津津乐道。
看到沟渠前李攀探头探脑,笑的银铃般罗木兰,递过竿子,道“小表叔!你要上手试试吗?”
李攀点头接过,发现是很粗糙的钓具,杆身是竹子,线是普通的裁线,勾子是一根细针折成,怪不得罗木兰等人往岸上甩。
他有样学样将勾丢沟渠,几秒过后,他就感觉到有咬勾的动作了,一喜,蓄力往岸上一甩,带上来一条拇指般丑陋的鱼。
罗木兰看到李攀玩得乐此不疲,相当接地气,利落帮换着诱饵,身后点拨,道“甩的力气可以小点,勾到嘴就中用”
甩鱼比较讲技巧,时间要插准,李攀摸索一会,已经熟能生巧,他甩着勾,来到瑛朝,第一次露出发自心底笑容。
这一幕!让罗木兰等几个女人看得发愣,眼睛睁大,对他的阳光潋滟动人,让撩拨到了,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那种事已经朦朦胧胧。
沟渠钓一阵,后面明显少了,脸红的像大虾的罗木兰带着众人换到了一个旧池塘。
李攀再次下钓,重复甩的动作,并没有注意到别人都盯着他看。
另一边!
罗香绫和八个人在一间并不明亮的屋内商讨着,上万两的生意让身量不一的女人阵阵惊叹。
其中一个拿着海碗喝酒的女人,道“姐姐出去果然是见识了大世面,生意做的越发大”
罗香绫脚搭在高台,态度强势,抱着胸口,道“撑死胆大,饿死胆小,做生意只要胆大,迟早发财”
真真假假!让屋内坐姿不一的女人,连连点头,年龄稍小的道“姐姐真舍得为相公用银子,他身上那件衣服,得值几百两吧?”
其余女人眼睛一亮,显然也想到了李攀极致样貌,内心火热,那个女人不爱俏郎君?
同龄人惦记自己相公!罗香绫虽然心中不爽,仍然笑吟吟,道“金丝刺绣和压衣角环佩,比较贵重”
话虽不全!其余意思却听明白了,那件衣服肯定不止几百两,众人神情大震。
为首肌肉隆起的女子,道“怪不得能拴到你相公的心,换一般人,谁愿意来穷乡僻壤?”
这话引得屋内喝闲酒的人大笑,刚引话年龄稍小的女子,仰着小脸,道“姐姐!我敬你一碗,真羡慕你娶得个如意相公”
这话挠到罗香绫得意之处,双腿放下,一本正经,道“城里男人啊!其实很好哄,你对他一心一意,舍得用银子,他就死心塌地跟在你屁股后面”
八卦趣事,桃色新闻!谁都乐意听,瑛朝的女人也不例外,聊着聊着,有人插口,道“那不是跟青楼一样吗?相公馆子的男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
罗香绫脸沉下来,出口斥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为首肌肉隆起女子,连忙打圆场,道“六娘没去过浔阳城,肯肯是在胡咧咧”
叫六娘的非常不满,继续嘀咕,道“镇上相公馆子不就是这样吗?腰揣银子,想玩谁就玩谁”
罗香绫听得好笑,手虚点着六娘,道“那些货色你也看得上眼?浔阳城的都会吹拉弹唱,还会填词唱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屋内身量不一的女人听着罗香绫侃侃而谈,心潮澎湃,对于最远去过镇上的她们来说,浔阳城比镇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年龄稍小那个女人拈花生米放嘴里,道“姐姐!你相公是不是很持久?手感好吗?”
罗香绫干笑一声,碗中的酒饮尽,道“胖一分都嫌多,是个精瘦郎君”
豁!众女人惊叹,有人笑嘻嘻,道“同房了感觉怎么样?”
罗香绫前倾,神神叨叨,道“他不让我碰,一解他衣服扣子,就开始发脾气,不过,他身体好香,闻着到心坎里”
有人疑惑,道“相公馆子里的男子不都爱擦些粉啊!插些花吗?”
罗香绫不屑一声,夹起凉菜放嘴里,道“能跟我夫君比吗?他从不用脂粉,也不爱打扮,肌肤白白净净,双眼看你,像会说话一样咧”
其余人点点头,对罗香绫这话比较赞同,这李郎君的确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他往那一站,赏心悦目。
另一边。
钓膳鱼出事了,一个看不出样貌孩子让昼伏夜出觅食的蛇咬到,伤口两个深深牙印。
罗木兰慌慌张张,其余小屁孩显然也吓坏,那蛇咬过人,高高昂着头,对这边吐信子,极带攻击性。
发怵的李攀撕下一块布给那熊孩子绑好腿,防止血流通,另一边拿竹杆将蛇挑开。
黑白相间的蛇喇喇叫了一阵,三角脑袋躲避着竹杆,不时攻击人,当被挑到河里,迅速游走,消失在漆黑水面。
灯笼印照!李攀摸着熊孩子被咬的地方,沉声问道“你感觉到痛吗?”
小屁孩坐在地上抽泣,断断续续,道“不痛!那里麻麻”
李攀听完沉到谷底,这蛇毒素够历害,让咬才没多久,局面就已经没知觉,而且肿的地方像瘤一样,流出的血还伴有腥臭味,特隔应人。
心惊的罗木兰,手足无措,道“让村里罗婆婆给看看,她会看让蛇咬伤的人”
李攀止住了她的话,从塘里的水给他清洗伤口,迟疑一会,道“我帮你挤压伤口,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痛”
小屁孩擦着眼泪,用假小子声音抽泣回着,李攀也没听出他是男是女,他挤压着伤口,流出带腥臭味的血,反复冲洗,几次下来,伤口的血还是带着黑色。
显然是没尽全功!他略一犹豫,用嘴吸伤口的血,他知道让蛇咬伤,这是最好的急救办法。
这一幕让其余人大是惊讶!罗木兰语无伦次,道“小表叔!你吸了一样中毒”
摊坐地上的小屁孩最震惊!身体一抽一抽,愣愣看着李攀,手足无措,道“我不碍事!让罗婆婆看看就好了”
发怒的罗木兰,大声责怪,道“没用的小金!让咬一下就哭天抹地”
齐耳短发的小金闻言,只是哽咽着,并不回答,而且用力推李攀,乌漆嘛黑的脸满是犟强之色。
李攀皱着眉头,阻止了罗木兰继续伤口撒盐,同时对坐立不安的小金,道“这是我老家的一种疗伤方式,你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小金推的手一顿,脸腾地红起来,缩着小脑袋,用两人能听到的话,道“我是怕你也中毒,吸毒并不中用”
李攀反复吐掉嘴里的的血,一边按压伤口周围,等流出正常的血,再用清水重复洗,至于绑在腿上的布,他是不敢松开。
小金这个熊孩子也够可怜,家里人明显放养状态,脚上连双草鞋都没得穿,身上粗衣麻布,脸也看不清楚,钓鱼更没机会染指,只能在后面提鱼篓。
小金见李攀打量她,缩缩脖子,局促不安,道“我不碍事”
李攀点点头,急不可耐的罗木兰背起小金就跑,其余小屁孩连忙跟上。
罗木兰背着个人一路带风从村里过,乡邻好奇问,直接被她喷了回去,脾气非常爆燥。
李攀在后面跟着,一路带小跑,惹得倚门交谈的妇人,咯咯直笑,侵略性的目光,让他极为不舒服。
一家小院外,罗木兰把门拍得呯呯响,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再敲!老娘劈了你”
并没有唬住罗木兰,门被她一脚揣开,背着小金进去,粗声粗气,道“她让蛇给咬伤了,你这个老妖婆给她看看”
里边的人一窒!人未至声音先到“你把她带偏厅里,老娘马上过来”
罗木兰嗤笑一声“德行”
偏厅内只有一栈油灯,火苗飘乎不定,罗木兰把小金放竹椅坐好,同时恶声恶气,道“咬不死你!哭什么鼻子”
小金到了罗婆婆那里安定下来,听到罗木兰的话,畏畏缩缩,根本不敢反驳。
罗木兰脸上表情一变,跟属狗一样,对李攀笑嘻嘻道“小表叔你坐!”说着翻箱倒柜,拿出一篓干果放面前,吹开额前发丝,表情臭屁,道“老妖婆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先将就着吃”
六七个小屁孩都看着他!李攀让罗木兰凶狠劲唬住,笑容减少,道“你们都吃点吧!”
颇有眼力的罗木兰看到小表叔心情不好,手指用力戳小金额头,嗤之以鼻,道“你身上脏死,一个月都不洗澡,好意思让我小表叔给你吸血”
怎么恶毒话语!同龄人都看过来,小金臊的脸通红,非常不服气,道“不让我顽,还骂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罗木兰眉毛一挑,阴阳怪气,道“哦豁!还嘴硬你”
说着要拧小金!李攀见状拍掉她的手,拿出干果,示意小金吃,别跟她一般见识。
小金眼红红!吃着李攀送过来的干果!罗木兰看到这一幕很不舒服,欲再喷点什么,当看到李攀脸上带着冷意,将要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厅外进来一个蓬头垢面女人,看不清面容,身上带着酒气,当看到李攀惊讶看着她,拨开挡着眼睛的发丝,道“好俊俏的小郎君,想必你就是罗丫头相公了!”
李攀挪开眼睛,对这个邋遢阴冷女人不喜,她身上油腻腻,还伴随酸味,可想而知,这个人相当不爱干净。
长发披肩的女人看到李攀面无表情看着她,干笑一声,衣袖放鼻子前嗅了嗅,癫狂一声,道“咬那里了?让老娘看看”
双手抱胸的罗木兰对那边示意!小金赶紧弯起腿让罗婆婆看,神经质的罗婆婆观察完伤口,鼻子伤口处嗅了嗅,神情惊讶,道“谁给你清毒了?”
罗木兰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皮肤红润的罗婆婆更惊讶,打量着给众人分干果的李攀,态度难得认真,道“你祖上是大夫?”
李攀摇摇头,表示不是,急救常识,现代人都懂一点!
罗婆婆是一个面容快四十岁的女人,一身蓝色长衫,眼睛一直眯着,此刻她脑袋抬高,露出两只藏在发丝里的厚耳朵,和光洁的额头。
这一幕让李攀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蓬头垢面下,竞是一个带迷糊的女人,婴儿肥的脸,两弯好看的眉毛。
罗婆婆箱子内拿出一堆瓦罐,配置了两份药粉,内服外敷,从泡蛇酒中舀出一碗,示意小金喝下去,同时没好气道“天热了!晚上蛇出来觅食,就不要到处瞎跑”
小金点着脑袋,跑到李攀旁边坐着,显亲近之意,见状罗木兰牙齿犯酸,对贴过来的罗婆婆,用两人听到声音,道“老窖的酒不能再偷,等存进了酒,再给你捎”
罗婆婆又恢复蓬头垢面样子,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李攀在另一边干坐,示意小金取干果吃,其余小孩眼巴巴看着,得到注意这边罗木兰首肯,小屁孩快速往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