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十十传百,当十里八乡的农民得知阳义这边有人可以将女孩们救出开的消息后纷纷赶到阳义,没过多久整个村子便显得人满为患。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焦急等待的人群有些惴惴不安不起来,他们脸上神情各异,但无比对着通往县城方向的土路翘首以盼。
申时。一辆马车远远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很快便有人认出那是早上离开的马车,一声惊呼之后,所有人都神色都紧张起来。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焦炉开始对着马车驶来的方向跑去,在他们的带动下,几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奔跑。场面十分壮观。
当驱使马车的两个壮汉看到阳义迎来黑压压的人群,心中同样激动万分,于是将他所看到的情况对车内乘坐的龚晨以及村长做出转述。
“龚晨,你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村长脸上笑容洋溢挑起车帘,尽量让龚晨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什么英雄不英雄,我只要别让左善师叔受罚就行。”龚晨虽然嘟囔的这样说,但身体却也情不自禁的探出,去看外面奔跑而来的人群。
“村长,您能帮我挡一下吗?我有伤在身,可能不太方便。”看着距离马车越来越近的人群,龚晨却有些胆怯起来。他从未被如此多的人关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今天真是难为你了。”村长见龚晨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疼地点了点头,于是将车帘放下。车内与外界隔开。
很快人群便来到马车近前,将马车围拢在中央。而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人发出疑问,只是神色紧张翘首以盼静候村长做出发言。
村长挑帘,站在马车车头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自己带来的消息。不由得微微一笑,大声宣布:“事情已经解决,一会儿你们的女儿就会被送回各自家中。”
一瞬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更有甚者热泪盈眶。他们一致要求要见上龚晨一面,有种见不到誓不罢休之势。
而身处人群中的彩儿听到龚晨平安返回的消息,瞬间掩面而泣。要不是龚芸在旁搀扶,说不定此刻的她早就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村长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停止喧哗的手势,等现场安静下来之后,方才对着众人大声致歉:“各位乡亲有所不知,龚小友他受了很严重的外伤,此刻连自主站立都是困难。这次他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强行从病榻上爬起,这一去一返加上公堂之上据理力争,消耗了太多的元气,此刻急需静养。各位难道忍心折腾我们的英雄吗?”
听到村长的话语,围拢众人瞬间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任何起哄之言发出,现场安静的可怕。
很快便有知情人士将早上所看到龚晨的情况给其它人描述,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对龚晨的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村长见状,伸手示意众人让出前路。而他则跳下马车,走到彩儿身边,对着她深施一礼,“后面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彩儿你接下去照顾一下龚晨。”
彩儿擦了擦眼泪笑着点头,在村长的指引下与龚芸登上马车。而龚泗则被村长留下,代表龚晨接受众人的感谢。
“娘,对不起。”龚晨看到彩儿哭红的双眼小声致歉,然后用眼神暗示龚芸帮自己安抚母亲的情绪。
“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彩儿对着龚晨挤出一个笑脸,伸出手摸了摸龚晨的脑袋,“我们回家,这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把我们母子分开。”
听到母亲破涕为笑的话语,一瞬间龚晨的眼眶泛起泪花。虽然彩儿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他却能够感觉到彩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就这样,马车在众人感激的目光中穿过人群进入村庄,停在龚家院中,由两个壮汉帮忙,将龚晨搀扶回屋中。
龚晨趴在床上,听着屋外传来熙熙攘攘的感谢之言,心中别提有多高兴。而此刻已经有消息传来,有女孩已经被送回自己家中。
看着龚晨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原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彩儿,脸色却变得不太好看。
“晨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最终彩儿还是决定杀杀龚晨的傲气,以防他飘飘然不能准确的认识自己,“虽然你用谎言让县令池大人妥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池大人查出你在欺骗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娘!您大可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随便差个人拿着玉佩去都城都督府求救即可。我就不相信吕小姐他会对我置之不理。”龚晨语气有些傲慢,此刻他刚刚赢得一次大胜,自信心难免有些爆棚。
“晨儿!你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彩儿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其实你和我、和你爷爷一样,甚至是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将会是农户出生。就算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姐看得起你,并且愿意相帮,但她只是能够帮你一时,她能够帮你一世吗?”
“为什么人一出生就要注定自己一辈子的身份?”龚晨并不认同彩儿的话语,出言反驳,“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觉得人都应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彩儿被龚晨的话语顶的有些哑口无言,沉默许久愤愤不平询问龚晨。
“我——我还没想好。”龚晨有些语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提及。
“你是没有想好吗?不,我看你就是活在幻想中,自己也知道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彩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龚晨想都没想直接出言反驳,随即他感觉自己声音很大,不由得低头沮丧道,“娘,我没有。”
“晨儿,不管什么时候,人注定都会有高低贵贱之分,想要打破阶级真的很难很难。怪不得左善道长离开的时候,反复叮嘱我说,以后一定不能让你去都城。”彩儿见龚晨如此表现,摇着头叹息起来。
“左善师叔当真和您说这样的话?”龚晨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彩儿。见彩儿点头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最后趴在床上掩面而泣。
彩儿看着龚晨痛苦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其实,有一个方法是可以让你赢得一些机会的,就是比较艰难。”
“什么方法?”龚晨抬起头抽噎地看着彩儿。
“走科举之路,考取功名。争取将来能够博得都督赏识,也只有这样才会有一线可能。”彩儿看着龚晨郑重的说道,“不然以你现在的情况,只会苦了你自己。”
彩儿只是将科举作为一种可能的希望讲给龚晨听。却并没有将提及有些人倾尽毕生精力都可能无法通过院试,更别说乡试、会试乃至高不可攀的殿试的残酷现实。毕竟眼下龚晨还不懂事,心中充满理想,并没有真正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的?那娘会送我去读书吗?”龚晨想想也确实如母亲所说的那般,此刻的自己一无是处拿什么高攀那高高在上的都督之女,于是他擦了擦眼泪对着彩儿以示决心,“只要娘送我读书,将来的我一定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嗯,等过段时间你能走路了我就带你去附近的私塾问问。”彩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岔开话题道,“明天大年初二,我们准备去你外公家,要不你也一起去吧,我去求村长将马车给我们多留一天。”
“好呀好呀!”龚晨听说能够见更多的亲戚,瞬间破涕为笑。很快他便将吕欣怡之事抛在一旁,开始与龚芸交谈一些外婆家的事情。
彩儿叮嘱龚芸将龚晨好好照看,自己则走出屋子与村长商量借马车一事。这个时候村长怎么可能驳回彩儿的请求,自然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
一直忙到接近子时,村长和龚泗才终于将最后一波前来道谢的人送走。感觉腰酸背痛的他们稍作休息便立即清点收到的礼物,得到数目后龚泗感觉有些震惊。
而彩儿则在所有人走后开始给村长和龚泗准备吃食,感谢他对自己家这么长时间的帮助。
“龚晨,多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在这里代表十里八乡的所有乡亲谢谢你出手相助。”村长刚刚走入屋子,便直接对龚晨施以大礼。白天的他受了太多人的嘱托,所以他准备代表所有人再次对龚晨表番谢意。
龚晨并没有睡着,见村长如此正式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然后紧随其后走入屋中的爷爷将村长扶起,然后让到座位之上。
“龚晨,都城那边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觉得以池大人的性格多半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村长坐定,有些忧虑地询问龚晨。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一般人只会盯着那些高门大户的男丁,很少会盯着女眷。”龚晨从天道观不太清楚鹰洛笙的情况做出大胆猜测,就算池乐生背景通天,情报来源复杂,多半也只能调查出自己所讲述的那些大事。至于下人被打,那不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