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洛笙虽然年幼,但是从小培养的上位者气质在身后佩剑女仆与护卫的衬托下,被完美的显现出来。
所以当她的目光扫视众人的时候,眼神所及之处的道士纷纷垂首弯腰,连对视一眼的想法都不敢流露。
跟着鹰洛笙的文朴始终慢她两个台阶,并且开始给她讲解天道观历史,江湖地位以及当下观内成员结构之类的话语。但是鹰洛笙似乎对文朴所讲的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时间久了反而开始觉得文朴喋喋不休有些烦人。
大小眼暗示几次文朴都没有让其意会到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鹰洛笙只好选择加快速度试图甩开文朴。
但是文朴的声音始终都在她的耳边环绕,自己前行的速度快慢与否好像对其丝毫没有影响。鹰洛笙从烦躁变得忍无可忍,直接停下脚步转过身叉着腰直视文朴道,“道长,您能够讲点重点吗?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啊!能不能让我缓一缓消化消化呀!先前我就是受不了你的副主事在我耳边一直说一直说我才将他甩开的。”
鹰洛笙虽然矮小,但是此刻站在台阶上方位的她却要比文朴看起来还要高上半头。文朴听到鹰洛笙抱怨的话语,赶忙对着她拱手施礼致歉道:“既然公主不愿意听,那我就不描述了,公主请!”
总算不用继续听到文朴喋喋不休的话语,鹰洛笙脸上的阴沉瞬间消失,对着文朴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继续登上台阶。
文朴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带着众人开始默默跟在鹰洛笙身后前行。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进入山门,去往了天道观最大的殿宇。
当众人跨过第二道门时,文朴身后跟随的弟子就只剩下护卫以及有身份的道士。其余众多普通道士在即将进入第二道门的一刹那便停下脚步,没有资格继续相陪。待前面众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后他们并没有散去,而是凑到一起讨论刚刚发生的一切。
“看到没有,文朴前辈在公主面前都感觉矮了三分,还真是皇家威严呀!”其中一个小道士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憧憬道,显然她被鹰洛笙强大的气场所蛰伏。
“什么皇家威严?你看她哪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目无尊长嚣张跋扈,果然不是正统出身,性子就是野蛮。”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道士看不惯鹰洛笙的作风,自然也看不惯推崇鹰洛笙的人,出言愤愤不平道。
“师哥小声点。幸好现在他们都进去了。假若这个公主听到你这么说她要是发起脾气来,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说不定文朴道长都不敢插手此事,也只有石道堂那位有可能护你周全。”见众人的议论立马呈两级分化,马上便有人出言和起了稀泥。
经过昨日的布置,天道观正殿中的程设与先前时候相比已经大不相同。各种代表最高等级的物品被相继摆放在殿中,时刻准备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鹰洛笙因为身高的问题难以一步跨过门槛,但她见门槛太高丝毫没有犹豫抬腿踩着门槛跳进殿中。身后跟随的众道士见公主如此行径面色瞬间变得难堪,但文朴没有表态,也只好忍气吞声。
但这才只是开始。令他们更加感到气愤的是,他们看到鹰洛笙径直走到殿内主座上坐下,全然没有理会她身后高达数丈的三清道祖塑像,而她坐定之后也并没有提及请文朴坐到客位,就这样将众人晾在原地。
佩剑女仆很自然的站在她的身后,而其余护卫也纷纷上前,穿过道士中的缝隙,按队列排开护卫在鹰洛笙前后左右。
站在下方位的文朴听到身后隐隐有嘈杂声,立马转身去看,见众人面色无比难看,用眼神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他跨步上前,对着反客为主的鹰洛笙笑着施礼道:“公主感觉如何?”
“挺好的!这才是道观该有的清净样。”鹰洛笙环顾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对着文朴笑着让座道,“道长请坐。”
“多谢公主!”文朴微一施礼很自然地坐到了客座之上,然后笑着询问鹰洛笙道,“不知公主平常出门,可是也有如此多铁甲武士护卫周全?”
“平常没有,只是出远门的时候才会如此安排,毕竟天下刚刚稳定,一切还不太平。”鹰洛笙说着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护卫,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明白了文朴所为何意,不由得笑着说道,“看起来确实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假若道长能够保证我的安危,我倒是可以让他们退出殿外等候。”
“公主说笑了,这里已是天道观腹地,贫道自然可以护的公主安全。”文朴听闻,对着鹰洛笙一笑保证道。
“是吗?那可太好了。其实我也挺反感他们一直绕着我转,就和监视一样。”鹰洛笙说罢对着身后铁甲护卫说道,“你们全部出门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公主——”护卫并没有直接听从鹰洛笙的命令,而是一个个面露难色,其中一个队长对着鹰洛笙抱拳施礼,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我父皇的命令就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道长都说了可以护我安全,你们在这里只会打扰道长们的清修之地。出去,出了任何意外我自己负责。”鹰洛笙脸色一沉,见护卫依旧不肯动身,直接起身将他们全部哄了出去。
“道长您别见怪,他们得了我父皇的命令,有时候我确实指挥不动他们。”此刻鹰洛笙的身边就只剩那名佩剑侍女,而她返回座位之后笑着对文朴致歉道,“也不知道父皇听谁说天道观与前朝有太多利益往来,从而让他们对我形影不离。依我看哪里有嘛,道长是得道高人,怎么会与那些居心叵测的流寇勾结。”
鹰洛笙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但是她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让正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多,在场大部分道士的头上都冒出丝丝冷汗。
“更何况两个月前当道长得知都督之女落难五行山后,立马便派出大小援手二人入山相救,那更是大义之举。此刻他们还未赶来,我先在这里替他们父女谢过道长。”鹰洛笙说着站起身形,对着文朴施一大礼。
文朴见状,赶忙起身回礼口诵不敢。尽管他表现的极其镇定,但他的额头也不知不觉蒙上了一丝冷汗。
前朝灭亡方才短短十几载,天下还未彻底走出乾坤转换之中。而他们天道观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中长久立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当朝者的支持。而获得的支持的代价便是替当朝者出力,解决一些官家难以解决的之事。
相互施礼过后,他们二人再次落座,继续交谈。虽然鹰洛笙的话语稚嫩未脱还童言无忌,但是在场之人却再也没有一个敢小瞧这位方才十岁的新朝权贵。
后山石道堂。
天道观正殿内发生的实况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专人传递道石道堂。坐在椅子上的老道长看着手中不住递过来的纸条,面露阴沉之色。
“你知道文朴被那个只有十岁的小公主彻底压制住了嘛?”在没有新纸条传来之际,老道长看着身后不明所以的龚晨一声叹息,随即让他好好回忆一番,将先前他与鹰洛笙发生冲突的所有细节全部讲给他听。
天道观正殿。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文朴竭尽全力地想要占据话语的主动,但是鹰洛笙总是以我不懂、我不听、我不要以及我不喜欢的方式让即将掌握主动的文朴又一次错失先机。但是鹰洛笙又好像特别喜欢提问文朴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而且有好些问题在提出的那一刻就已经亵渎神明。
其余道士虽然心中极其愤怒,但此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要将头垂下静候文朴化解。而文朴对于这些问题也只能选择无视亵渎曲解她的字意,给她做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在场之人又一次目睹了鹰洛笙无理取闹的能力。而这场浮夸的交谈也一直持续到久清以及吕家父女赶来才终于告一段落。
“师哥,对不起,我们的马实在追不上公主的宝马良驹,公主虽然闹腾一些,不过好在还能接受!”看着鹰洛笙离开主座跑出院子拉着吕欣怡在殿外玩耍,久清凑到迎到门口的文朴面前表示歉意。
“只是闹腾一些?”文朴叹了一口气道,“她可是给我们所有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什么?难道以您的身份都镇不住她?”久清有些诧异的扭头看着院中天真无邪般的鹰洛笙,眼神中充满复杂。
“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快中午了,你去告诉公主与吕家小姐天道观即将设宴款待,让他们别再乱跑。我去陪陪都督交谈。”看着殿外好奇心大作的两个女孩,文朴觉得自己一阵头大,将陪伴鹰洛笙的任务转交给了久清后,自己则返回了正殿之中。
久清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久清的指示来到了鹰洛笙与吕欣怡身边,对着她们二人微一施礼,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了公主不觉得疲惫吗?要不我们稍作休息,马上就要开饭了。”
“开饭?”鹰洛笙停下脚步,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久清,“这么长时间了左善道长与龚晨道长还没露面?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修武场,专门培养武艺高超之人,莫非他们现在在修武场那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