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今年谁最有机会进入修武场时,一声清脆的炮响声让所有人的议论戛然而止,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观礼台上。
在众人的目光中,以文朴、久清两位道长为首的天道观高层依次登上观礼台,并且按预先设定的排序坐定站好。主持此次大会的道长见所有人准备就绪,对着文朴微微点过头后,转过身对着现场大声宣布资格战开始的消息。
一瞬间台下的氛围就被点燃,虽然道士多半都是清心寡欲之人,但此刻又有谁能够抵挡住如此热烈的氛围。
台前山呼海啸般的呼喊连擂台后准备登台比试的众人都感染,不由自主的纷纷挤到前面,透过擂台的缝隙去看关乎于自己此生最重要之事的宣布仪式。
文朴作为监院道长,繁杂之事自然不需要他亲自登场,他代表着天道观的权威,只需要坐镇即可。而重要的开场致词又必须由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宣讲,所以久清就成为了最佳人选。听主持的道长对着台下众人欢迎自己致词,久清便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到台前。
众人见久清走上台前,嘈杂声响瞬间停了下来,整个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全部都在静静地等候久清致词。
久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要的将修武场资格战对于整个天道观的重要意义以及对所有参加选拔的后辈表示期许并宣布擂台正式开始之后,便转身退了下去。坐定后的他对着身旁站立人群点手示意,将左善叫到了自己身边。
“龚晨怎么样了?”当台前主持大会的道长开始对着众人强调规则与纪律之时,久清轻声询问凑上来的左善。
“不好也不坏!”左善弯着腰,严肃地回答。
“哦?此话怎讲?”久清听到左善的回答,不由得扭过头看着身侧躬身的左善。
“您是知道的,他之前并没有修习过任何武艺,一个月的时间当真没法做到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您当初许诺的事情还算数的话,我觉得他倒是还有些许机会。”左善将身体躬的很低,将头凑在久清道长的耳边低声回答。
“那件事情嘛——”久清撇了撇嘴迟疑片刻,扭过头偷偷的瞟了一眼一旁正定自若的文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监院道长始终不同意我的意思,所以龚晨还得按照最公平的方式抽签决定今天的对手。”
“那龚晨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可言了。”左善平静地说完自己的结论之后便直起身形回到了自己之前的站位,脸上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表情波动。但看似平静的他此刻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已经看过了此次参加所有参加选拔的后辈,也深知龚晨的实力,所以他感觉不到任何希望可言。
台前。主持大会的道长将所有的纪律宣讲完毕之后,便有助手端上来一个木制的箱子。箱子的上方有一个刚好将手伸进去的洞,而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写着所有参加资格战弟子道号的纸条。
比试正式开始,对手双方皆由主持大会的道长随机抽取。随着每一个名字的抽出,台下观看之人无不再一次开始议论纷纷,将现场的氛围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擂台后准备登台的选手们也开始纷纷摩拳擦掌,等候之余扫视众人,对着自己所有可能的对手察言观色。
而此刻龚晨也从失落中回过神来。不管别人怎么说,这场擂台一定是要打的,他不能因为别人一时的口舌之快就彻底扰乱自己的心境。他开始扫视人群,试图在人群中发现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
因为有了左善之前给自己透露的消息,所以龚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一些年幼且看起来瘦弱的同门身上。很快他便发现了几个最有可能与自己一战的目标,并且开始观察起他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对弈的人越来越多,龚晨的心也越发的紧张起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所观察之人一个个被抽中上台,直到自己所观察的对象越来越强。
“下一对对弈的是——”对弈结束,主持大会的道长再一次将手塞入盒子中转了几圈,然后取出了两个字条大声读道,“荣安!龚晨!”
荣安?龚晨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是荣安无疑,龚晨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是他,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弱呀。
“哈哈哈哈哈哈!”真事几家欢喜几家愁,当龚晨茫然之际,早已摩拳擦掌等候多时的荣安听到前台传来的消息不怀好意的凑到了龚晨的面前大声坏笑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左善道长待会儿可要手下留情些。千万别让我荣安输的太难看。”
龚晨直到荣安来者不善,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荣安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率先登上了擂台台阶。
龚晨暗自咬牙,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法避免。在周围其余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他跟在荣安的身后也登上了擂台。
见比试双方已然登场做着准备,台下围观之人又一次开始对着同伴表达自己的观点。
显然荣安的呼声完全没过了龚晨,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此刻看起来就没有一点优势的龚晨。而龚晨能够引起的最大舆论,还是他的身份以及为何能够参加这样的选拔之类的话题,好像除了淹没在人群中的怀恩外,并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胜负。
“龚晨,你一定要加油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之声,怀恩不由得咬紧牙关,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是你带出来的徒弟?”观礼台上,左善身侧一个中年道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二人,笑着低声询问左善。
“算是吧!”左善见身旁师兄凑到自己耳边低语,礼貌地回答。
“原本我以为你元左善此生都不会收徒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和我们一样俗了。不过我看你这个徒弟脚步轻浮下盘不稳,看起来怎么像是个外家子呀!”
“还是昌同师哥眼光独到。”左善尴尬地笑道。
“看来我的徒弟有福了,第一场就遇到了贵师侄这样的对手。”昌同道长越看擂台之上的二人越是面带喜色,最后不由得窃笑起来。
左善无奈的回笑道:“这么多年,昌同师哥依然喜形于色,不懂得收敛。”
擂台之上,龚晨与荣安已经准备就绪,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开始缓缓地向着对方走去。
虽然荣安之前对于龚晨一直都在轻视,但当真正的对弈来临他却丝毫没有任何懈怠,瞬间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原本龚晨还想寄希望于对方对弈之时依旧还能那般轻视自己,好让自己浑水摸鱼。但是当看到对方如此慎重的样子后,龚晨心中就已然明白,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你躲什么呀?都快把我绕晕了。”荣安看着龚晨的举动不由得一阵好笑,干脆收回防守,双手抱胸说道。
这时龚晨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都在贴着擂台的边缘绕圈,动作满是胆怯之意。而台下众人也正对着自己此刻的行为指指点点,话语中满是讥讽不屑。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尴尬,想必是对方的气场实在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怯场行为。
但荣安此刻放弃防守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倒是提醒了龚晨。这不正是一次绝佳的攻击机会吗?虽然自己的举动阴险了些,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但只要能赢就行了。
众人依旧在议论着台上发生的一切,他们的话语也渐渐的开始影响台上二人此时的心境。或许是听了太多恭维的话语,荣安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举止动作也越发表现的无所谓。
龚晨虽然还在绕圈,但他的脚步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向着荣安靠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刚开始时,荣安还随着龚晨的脚步时刻调整自己的身形,始终将自己的正面面对向他,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的身形开始懈怠,开始隔一段时间调整一下身形,举止动作也全然不再将龚晨放在眼中。
龚晨自然发现了他移动的规律。所以,当到达某个临界点,荣安最大角度侧身对着自己刚准备转动身形之时,龚晨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握拳,拼尽全力攻向了荣安的咽喉。对待如此让自己恐惧的敌人,他想要一招制敌,不能打持久战。
但是当自己的拳头即将打到荣安的瞬间,龚晨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荣安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恐,反而嘴角泛起一丝讥笑,就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所有攻击。
龚晨心中一惊,意识到对方之前所有的举动似乎都再为了诱导自己上前,而他则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只等自己这条猎物主动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