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龚晨在仓库中央游刃有余的躲避着机关飞剑射向自己的箭矢，怀恩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偷偷去看身旁站立的左善。见他此刻面带喜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严肃神情，怀恩心中顿时明白，不单单自己，左善也已经认可了此刻龚晨的表现。
但是没过多久，左善便似乎心生疑惑，不由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之后，他扭过头询问身旁的怀恩：“你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机关飞箭每次攻击的规律？”
“没有啊！”听到左善如此询问，怀恩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但想都没想赶忙矢口否认。
“真的？”左善抿嘴一笑，没等怀恩做出回答，他的手中就如同便戏法般多出了两只箭矢，与仓库内正在围攻龚晨的箭矢一般无二。
见他表情一沉，随手一甩，手中两只箭矢其中的一只便悄无声息的向着仓库内正灵活躲避箭矢的龚晨飞射而去。
原本龚晨还在游刃有余的躲避着看似杂乱无章的箭矢袭击，并且洋洋得意，但不知怎得，其中一只箭矢竟悄无声息地躲过了自己预先的判断，击中了自己的后脑勺。
被击中的身体不由得一个踉跄，就这短短一瞬间的停滞，龚晨的身上就又被四下飞来的箭矢击中数次，吓得他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躲避对着自己袭来的箭矢，心中虽有质疑，却来不及多想。
这一次的意外中箭，算是彻底打乱了龚晨原有的节奏，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龚晨虽然竭尽全力的躲避，但还是被击中了数次之多。在最后一只箭矢攻击完毕之时，龚晨的额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原地站定的龚晨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脑海中快速地回忆刚刚躲避飞箭时的各个细节。他可是在左善面前夸下了海口，此刻如此表现着实有些难看。
“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实力？”左善的声音不适时宜的传入了龚晨的耳中，打断了龚晨所有的回忆。
“不是这样的！”龚晨赶忙抬起头大声解释，“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原本我练得好好的……”
“我看就是你自以为是罢了，我可没有时间听你解释，如果你觉得这次表现不好，那我大可以多等你一会儿，看你下回的表现如何？”
“龚晨多谢师叔！下次，下次我一定不辱使命，出色的完成。”龚晨说完赶忙闭眼沉思，脑海中快速浮现起自己之前练习时所用到的所有走位。
“你看，只要多加一个箭矢，就能够打乱他的节奏，很显然摸到了其中的规律。当真以为修武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吗？”左善见龚晨再次入定准备下一次的考验，无奈的摇头叹息。
怀恩听到左善的话语，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龚晨能够在下一次的考验中顺利完成，不至于丢人现眼。
而左善似乎也没有单纯的等待，而是在怀恩的注视之下径直走到了观摩台一旁的小屋之中。
隔着屋门怀恩看到左善对着墙上的一排旋钮随意的转动了几次，然后若无其事地重回原位，双手搭在窗台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此刻正在仓库内闭目养神的龚晨。
虽然左善没有提及，但怀恩当然能够明白刚刚他做了什么，此刻机关飞箭攻击的规律已被改变，下一次攻击的箭矢断然不会再像龚晨所熟悉的那样，看着仓库内镇定自若的龚晨，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观摩台这边发生了什么。
正当怀恩思考该如何给龚晨透露一些消息的时候，机关飞箭已然准备完毕，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嗖——”
“嗖嗖——”
不对，这不是原来的样子！龚晨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此刻自己所面对的机关飞箭。虽然箭矢的攻击看起来还是那样地杂乱无章，但身处其中的龚晨很明显地感觉到里面的规律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哎呦——”龚晨的后背被箭矢击中。
“哎呦——”龚晨的大腿被箭矢击中。
“哎呦——”
如此几番，龚晨哪里还有走位可言，也全然没有刚开始时的自信，开始胡乱的躲避起飞箭的袭击。显然这样的处理方式是不对的，龚晨身上所中的箭矢越发地多了。
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来自身体与心灵双倍地煎熬。刚刚的自己可是再一次夸下了海口，不管所谓如何，此刻自己如此不堪的表现，真的无法面对此刻正在高处观摩的左善。
飞箭终于终止了攻击，机关再一次嗡嗡作响开始为下一次的攻击做着准备。龚晨半跪在地，头垂着很低，全身大汗淋漓，仓库内的一切无不都在宣告着他的失败。
“我错了！”沉默许久，龚晨略带抽噎地说道。
“其实你能够如此快地就掌握机关飞箭的规律我为你高兴，至少说明你有修武的天赋。其实机关飞箭也可以比作一种武学，虽然本质上都是从各个箭筒中射出箭矢，但是如何射出什么时候射出这里面可是有着千变万化的可能，你只是适应了其中的一种规律，就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应付所有，盲目自大，失败就是必然。这次就算你自己得了一个教训，我就不多说了什么了，接下去你和怀恩继续练习，晚上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左善并没有多加停留，将怀恩送入仓库反手关好门后便转身离开。
距离下一次的攻击还有一段时间，怀恩看着半跪在地的龚晨有些于心不忍，走到他的身旁试着将他搀起。
“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修武？”龚晨的声音很小，似乎在自我询问一般。
“我听师兄们说，修武就是要将一切武艺都修成身体的本能，也就是身体的反应速度要在思考的前面才行。”见龚晨还在思索，怀恩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练就足够的实力，其实江湖大义之类的东西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即使身处其中，也没有我们说话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