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小姐受伤之事吗?”左善见副将默不作声默认此事,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多问些什么,只是对着那副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说道,“贫道知道了。烦劳将军在前面带路。”
那副将回礼之后,环顾四周,很快便高声呼唤不远处的两名骑兵过来,要求他们暂且将胯下马匹让出。左善见此,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那两个略有迟疑的兵丁点头致歉,并没有将他们二人的马全部收下,而是在两匹马中选择了相对好的那一匹。
从兵丁的手中接过缰绳,左善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便将龚晨夹在自己的胳膊下。只见他飞身上马,坐定之后左善便示意那副将可以带路。
那副将虽然对于他们两人骑一马之事感到有些疑虑,但也只是略一犹豫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调转马头,带着他们二人向着山门外奔去。
其实左善如此举动并非是觉得龚晨尚且年幼,应该得到更多的照顾。而是他心中知道,龚晨虽然年纪不算太小,但却没有任何骑马的经验,在这种场合之下,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让他现学现用。
路上疾驰。此时的龚晨已经安稳地坐到了左善的前面。耳边风声呼啸,马背及其颠簸,出于安全,左善不由得时不时低头去看。却惊讶地发现此刻的龚晨竟然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的紧张之色,动作神态只有些许呆滞。
左善见龚晨表现如此,略一思量后便很快意识到他的脑海中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嘴角一抿,低头凑到龚晨的耳边,大声地笑道:“放心,那个姑娘不会有事的,我刚刚在山寨上的时候看的清楚,虽然弩箭射中了她的后背,但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
“啊——?”听闻左善此言,回过神来的龚晨不由得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否认他的话语。心中却开始怀疑左善是怎么看穿自己内心想法的。
都督行辕设立处距离山寨并不太远,策马片刻时间便可到达。
早有人在营外等候多时,见三人两马飞驰而来,等候之人纷纷起身上前牵马。其中一名兵丁一路小跑来到左善面前,先是对着他微一施礼,方才尊敬的说道:“道长,请您跟我来。”
跳下马匹的左善丝毫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一拉站在一旁发呆的龚晨,两个人便跟着那兵丁向着营地深处走去。
绕过前面几个规模宏大地帐篷,他们三人来到了后面的一处相对安静的小帐篷入口处。
走到这里,那兵丁便停下脚步,先是对着里面小声地喊了一句“都督,左道长来了”之后,回过头对着左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没有任何言语转身离开了此处。
目送着他走远,左善转过身平静地挑开帐篷门前的帘布,拉着龚晨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的环境布置的较为温馨,古色典雅的氛围与外面的铁马冰河大相径庭。
此刻吕文远正坐在帐篷里偏处的床榻边上,而他的女儿欣怡正趴在床榻上。此刻的吕欣怡眼神紧闭,表情狰狞,显然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她上身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全数脱掉,露出白净透红的皮肤。而她背上的伤口已被军医做了简单处理,包裹上了纱布。但还是能够透过纱布清楚的看到里面伤口沁出的丝丝血迹。
左善见此,不以为然,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但是龚晨见此,却表现的及其沉重,蠢蠢欲动却又欲言又止。这一刻他想起自己刚刚在城墙上的表现,心中不由得有些自责起来。
见左善走入,吕文远缓缓起身,面色苍白的他对着左善微一施礼,强颜欢笑道:“左善道长您辛苦了。虽然您曾说过事后将立刻带尊师侄返回卦山天道观,但是眼下我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
吕文远说着撇了一眼床榻上的吕欣怡,叹了一口气方才继续说道,“小女中箭重伤,虽然军医已经做了处理,但毕竟只是应急之策,还需回去之后细细调养才行。吕某人我深知左善道长您明医道,所以我想请道长回我府上多待上几日,待小女伤势稳定之后在行离开,届时我吕某人定会有重谢。”
听着吕文远的话语,左善不由得扭头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龚晨,见他此刻眼神迷离丝毫不敢注视自己,心头不由得微微一笑,待吕文远刚刚说定,左善丝毫没有犹豫便对着吕文远回答道:“都督之请在下亦当义不容辞。那我就多留几日,带小姐伤势稳定之后再行返回。”
“多谢道长!”吕文远心中一阵大喜,赶忙对着左善施了一个大礼。
因为吕欣怡伤势严重,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所以吕文远马上便安排车队先行护送吕欣怡以及他们叔侄二人返回都城。至于五行山上的战斗,自然不用他们担心,周长老死后五行山山众已是群龙无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剿灭。
因为有快马传信的缘故,所以当护送的马队刚刚来到都城城门处的时候,吕欣怡便被管家李福亲自带队的马车给拦截转运了下来。在搬运途中,李管家忍不住偷偷地撩起了吕欣怡身上盖着的衣物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吕欣怡背上裹着的纱布沁出的血迹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怀中掏出一些赏钱,将护送的兵丁打发走之后。李福丝毫不敢怠慢,将左善龚晨安顿到后面的马车上后,赶忙差使车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都督府。
听闻前方战事,此刻的都督府内早已乱作一团,特别是吕文远的夫人,当她听到自己最后一个孩子身中弩箭,可能性命岌岌可危的消息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灵魂一般,六神无主哭啼不止。无论身旁之人怎么相劝都无法劝住。伺候之人一个个都没了办法,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乱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吕家马车上特有的铃铛之声以极其微弱地方式传入了吕宅之中时,瘫坐在大堂椅子上的吕夫人率先便有了反应。只见她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向着大门的方向奔去,丝毫没有大家女主人的仪态。伺候一旁的仆人见主人见此反应,赶忙纷纷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一同追随了出去。
跑出大门,吕夫人刚好看到李福正安排手下将吕欣怡从车中抬出。当她看到此刻的吕欣怡还能呲牙咧嘴嚷嚷喊痛的时候,顿时热泪盈眶,踉跄地走下台阶,一下扑到了吕欣怡身边,口带哭腔焦急的询问起来:“女儿,你还好吧!”
“娘,我还好!”吕欣怡看到自己的母亲撩开自己背上覆盖的衣物查看伤势,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她将头扭向了一旁的左善,安慰母亲道,“左善道长医术高明,他一定会治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