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吕欣怡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龚晨。被她如此注视,龚晨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一想到之前自己出格的想法与动作很可能已经被她发现,龚晨的脸一瞬间变得无比通红,完全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刚刚自己在做些什么。
吕欣怡见龚晨如此窘状,不由得面露笑意。而后她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靠在了床头,虚弱地对着龚晨笑道:“我想龚晨刚刚距离我额头那么的近,多半是来查看我体温的吧。”
龚晨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发愁,听闻吕欣怡如此认为,瞬间也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可行,抬起头连忙称是。
但是当他抬起头后看到吕欣怡脸上一闪而过的鬼魅笑意时,龚晨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中了她的圈套。很显然她是明白自己刚刚地意图的,此刻如此述说极有可能只是是再替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台阶下罢了。想到这里,龚晨的脸不由得更红了一些。
吕欣怡见状,很识趣地并没有继续提及此事。翻了个身子,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龚晨先行坐下。如此大幅度地动作,她的脸不经意间与靠背摩擦了一下。
一股痛感顿时席卷而来,吕欣怡表情一拧,马上缩回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同时开始呼喊龚晨:“你帮我看看这里怎么了?”
吕欣怡不知情。但龚晨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她脸上的伤口是白天他们与熊相遇时,被熊舌头上的倒刺刮到而留下来的。但是龚晨哪里敢将事实如实讲出,深怕自己讲出会被她嫌弃自己懦弱。支支吾吾半天龚晨方才开口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先前背你回来的时候走的太急,不小心趁到头顶上的树枝。”
“真的是这样?”吕欣怡看着龚晨吞吞吐吐明显一副说谎的样子,面上显露不信之色。
“真的是这样。”龚晨看到吕欣怡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已被她质疑,但也只能斩钉截铁继续补充说道,“我看你昏迷不醒,就把你背了起来,无奈我们走了许久还是看不到任何人家,我深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就,就原路返回了。”
“什么?莫非这个屋子还是那些歹人的地方?”吕欣怡听闻,眼睛瞪的溜圆,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嗯!如果我不背你回来,你可能现在就已经死了。”龚晨说着说着低下了脑袋,有些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龚晨,不管为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吕欣怡沉默片刻,对着龚晨莞尔一笑感谢起来,不过她的脸上瞬间变有些疑惑,不由得撇了一眼一旁的药碗,“那药——?”
“那药是我师叔开的。今天白天的时候你父亲、李管家、还有我师叔他们三个人來这里谈判了。他们双方约定三日后在山门那里交换,这样我们就可以重获自由。”
听着龚晨的话语,吕欣怡的脸上的凝重之色越加严重起来。龚晨看到她脸上的变化赶忙停下诉说,改口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觉得我爸亲自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后来呢?他们去哪了?”
“后来我没在那边,不过我想应该是安全下山了,毕竟他们要的是钱,应该还不至于做出杀人灭口,做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龚晨思量片刻后,如实回答道。
“嗯,但愿真是这样吧。”吕欣怡听闻龚晨的话语,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
吕欣怡可全没有龚晨这样乐观,因为她知道他们吕家其实与这五行山有着血海深仇。对方杀了她的两个哥哥并且让自己父亲的卫队损兵折将,而自己父亲这边也屠戮了不少他们五行山的山众,并且听说这次就连他们的首领都被自己的父亲暗杀了。此等仇恨,应该不是钱就能够轻易解决的事情。
龚晨看到吕欣怡沉默下来不在言语似乎在想着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想了想之后便对着吕欣怡说:“其实我的师叔偷偷告诉我说,他们交换的那天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叮嘱我,要我在这几天时间内一定要将你照顾的很好。”
“这样看来,你师叔可要比你聪明太多。”吕欣怡听闻,不由得微微一笑。
“应该是这样吧。”龚晨看着吕欣怡的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现在的我很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吃穿不愁,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其实,你看到的只是个假象罢了。”吕欣怡听闻龚晨羡慕之言,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爹身处现在的位置是多么的如履薄冰?他的前面是帝王想要政治平衡极力打压权臣的铁血手腕,他的后面是无数想要上位之人的觊觎之心,无时无刻不想把我父亲取而代之。而我,从出生那天开始也就注定了是个工具。要不是我的两个哥哥都不在了,说不定现在的我就已经和别人定亲。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帝王之所以宴请我们,就是为了和我爹说我的婚事。”
“婚事?那你爹,他答应了?”听闻吕欣怡如此述说,龚晨心中顿时感觉到了无比的失落。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吕欣怡是何种感觉,但是听闻她可能会嫁作他人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难过。
“没有。”吕欣怡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他会答应的,但是他没有。我相信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不会去问。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远离俗世,不用为俗世间的事情而烦恼。”
“其实,我也有烦恼之事,只不过不敢说出来罢了。”听闻吕欣怡还为定亲的消息,龚晨真的很想对吕欣怡表露自己对她的心生,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了出来,就这样,对话再一次戛然而止。
“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沉默片刻,吕欣怡突然开口询问龚晨道。
龚晨听闻,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抬头去看,正好与吕欣怡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碰到了一起。
“我——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还是个道士。你要知道道士是不能结婚的。”龚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确定?”吕欣怡听闻不由得抿嘴一笑,“那你怎么没有你师叔那样的道号?而是用了一个俗世间的姓名?”
“我——我虽然从小就在天道观长大,但到现在也还没有正式拜在天道观的门下,充其量还只是个外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