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龚晨如往常一般正常入学,在中午的间隙给郭先生回复了自己与母亲商议的结果。他愿意当做他的书童,陪他走上一趟。
不过龚晨在回复之后却提出了条件,只要郭先生能够满足他一个小小要求,他才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一同前往。
“你说!你想要得到什么?”郭先生没有想到龚晨居然会向自己讨价换件,有些好奇的打量龚晨。
“也没有什么,就是希望等我们回来之后,先生能够帮我和苒之见上一面。当然这种碰面没必让伯父知道,只要先生能够把苒之偷偷的带过来就好!”龚晨脸颊微红,含蓄地将自己的请求讲了出来,然后偷眼去看郭先生作何反应。
“没了?就这?”郭先生有些诧异,没想到龚晨的要求居然如此简单,看到龚晨对自己点头,郭先生随即哈哈大笑道,“好!我答应你!你可能有所不知,苒之也和我提过同样的请求,不过都被我给回绝了!”
“苒之当真也和您提过同样的请求?”龚晨先是惊讶,随即心中一阵窃喜。虽然曾经他幻想过有郭苒之也有想要见彼此的想法,但是并不敢就此笃定。
“起止是说过,只要我见到她,她就在我的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叨想要见你想要见你想要见你,我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郭先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龚晨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的是有情有义,如果我还继续阻拦,岂不是做出棒打鸳鸯的缺德事吗?行了行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学堂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好的先生!那我就提前多谢先生成全学生了!”龚晨听闻赶忙施礼,兴冲冲离开了书房。
整整一个下午,龚晨都处在极其的兴奋当中。虽然郭先生教授的东西他已经了然于胸,却依旧认真听讲做笔记。郭先生对龚晨的课堂表现很是满意,甚至当众表扬龚晨让他再接再厉。
闲暇之余,龚晨的脑海里便忍不住幻想自己与郭苒之再见的时候的场景,他们二人会在何处见面,会说些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好多同学都看出龚晨似乎与平日里不同,但碍于龚晨的威压,不敢胡乱议论打听。
就这样,龚晨在期待与幻想中连续度过了好几日,却发现郭先生如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只字不提什么时候出行。这让龚晨心中产生了许多疑问,甚至一度怀疑这场拜访是不是已经取消。
就在龚晨感觉出行计划彻底泡汤,准备另想如何与郭苒之碰面之际,他终于等到期待已久的郭先生通知全体学生放假的消息。
龚晨很是兴奋,把这件事情和家里做了说明。出行前一天放学后,龚晨便留在郭先生的私塾没有返回,等所有的同学走后,开始帮着郭先生收拾好行囊。
郭先生因为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回老宅收拾,于是安排龚晨留下等候。在他即将离开之际,反复叮嘱龚晨一定要将房门锁好,避免家中来贼。
龚晨连连称是,将院门锁了个结结实实。送走郭先生后,他一个人在偌大的院子里走了几圈,觉得无聊便返回了书房。
坐在郭先生常坐的主位上读书写字,偶尔模拟他的样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没过多久,天暗了下去,屋内的光线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读书。于是龚晨便合起书本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与其说是闭目养神,还不如说龚晨心中在想郭苒之与自己交往时候的身影。
细细想来,龚晨与郭苒之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说句不好听的龚晨都快有些记不起郭苒之的容颜。等过段时间他们二人再次相见,会不会如之前最好的时候那样亲密无间,还是说因为时间心生隔阂。
就在龚晨胡思乱想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龚晨本能的想到是郭先生回来了,刚准备起身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是郭先生返回,不可能这般敲门。
龚晨十分疑虑,心想都这个时间点了会是谁如此着急。为了不耽误郭先生事情,龚晨决定一探究竟。
走出院落,来到院门,敲门声依旧急促,丝毫没有减缓迹象。显然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谁呀!”龚晨探头询问,出于谨慎并未打开房门。
“是我!”砸门声止,一个柔弱的女声传到了龚晨耳中。
“苒之?”龚晨心头一颤,赶忙打开院门,看到郭苒之一身睡衣打扮站在门外,满脸焦急之色,因为衣裳单薄的缘故,被夜晚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你怎么来了?外面冷,赶紧进屋!”与郭苒之久别重逢,龚晨心中极其激动,看到她的穿着赶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也顾不得其他,拉着郭苒之的手进入了院落。
龚晨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与郭苒之重逢时候的情景:小桥流水、柳叶成荫、花团锦簇之下你侬我侬。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不等龚晨来不及多想,一场暴风雨般的对话将龚晨的心境打入深渊。
“龚晨,你已经答应爷爷要和他一起出门吗?”不等龚晨动手关门,郭苒之便用身体将院门靠住,双脚一顿没有跟着他去往屋中,就在门口焦急地看着龚晨道。
“对呀!怎么了苒之,是哪里有问题吗?”龚晨察觉郭苒之神色沉重,于是有些紧张起来。
“你听我一句劝,现在赶紧回家,以后都不要再来私塾了,我俩之间的婚事以后也不要再提及了好吗?”郭苒之听到龚晨承认此事,心中焦急万分,不等龚晨再次提问便焦急地说道,“不行不行!要不我俩一起走吧!我俩有婚约在身,不碍事的!你不是在都城那边有认识的人,我们就去那里寻求庇护!不行不行,都城没有武林高手,也不安全!对了!天道观!卦山天道观!你应该知道怎么走,我们两个马上出发,去那里求无上真人庇护……”
“苒之你先不要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让我知道呀!”龚晨看着郭苒之一副受到惊吓语无伦次的样子,赶忙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安慰她的情绪,“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龚晨……”身体感受龚晨的温暖,耳边听着龚晨的誓言,郭苒之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开始给龚晨哭诉自己知道的事情。
郭先生返回老宅时,郭苒之正与父母吃饭,看到爷爷回来她很是高兴,于是邀请爷爷与他们一家共同用餐。当时郭先生只是对她笑了笑,便以有事为由把她的父亲郭桓单独叫了出去。看着爷爷和父亲焦急离开的身影,郭苒之感觉有些奇怪,便以上厕所的名义偷偷的跟了出去,趴在窗户下,郭苒之偷听到了两位长辈的交谈。
郭苒之曾经提及,龚晨自述郭他在下山之前参与了搅灭五行山的行动,并且亲自毙杀几人。经过观察,郭先生认为龚晨只是和自己的孙女吹牛,有意夸大自己的形象,就算参加行动也并没有杀人的能力,况且他下山之后与官府为敌,救下数名普通女孩的不被玷污,便打算就此作罢。没想到龚晨居然反水,勾结县太爷,打郭苒之的主意,这是他们父子不能忍的,于是准备新仇旧恨一起算,借着这次拜访故友的机会,将龚晨从这个世间抹去。
听到这里,郭苒之背脊发凉,汗湿重裳。并未去听后面的交谈便偷偷离开原地,心里十分担忧龚晨当下的处境。经过简单的思索,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没有返回餐厅,而是潜入父母的房间,将母亲的一些首饰偷出来离开院落,不单单是给龚晨通风报信,更是打定了主意要与龚晨远走高飞。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爷爷和父亲马上就会发现我不见了。”郭苒之眼眶通红,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小撮首饰给龚晨看,另外一只手拉起龚晨道,“五行山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我从来不知道爷爷和父亲私下居然和这样的人来往。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会吧!你会不会听错了吧!”龚晨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由自主警觉起来。
想到郭先生前朝为官的经历,想到五行山众的人员组成,龚晨瞬间知道郭苒之的话语完全可信。他很感谢郭苒之能够不顾一切为了自己的勇气,但是此刻的龚晨依然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爷爷、娘以及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自己万万不能就这样离开,因为自己一旦带着郭苒之私奔,他们很有可能全部会为此丢掉性命。到那时,自己怎么有脸面与自己仇人的后代同床共枕恩爱与共呢!
“苒之,或许你忘了一件事情,我已经被天道观除名,就算我们两个顺利逃往天道观,天道观也可能不会对我做出任何庇护。”龚晨并没有跟着郭苒之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平静地说道。
“那无上真人呢?他可是凌驾于天道观所有道士头上的存在,他一定不会放任你不管的。”郭苒之见龚晨愣在原地不动,无比焦急的说道。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她的心中也越渐紧张。
“先走好吧!我俩离开这里再说!”郭苒之歇斯底里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