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之言?居然还是个读过书的女娃!来来来,你们几个帮我认认,她是谁家的女娃。”
迟启祥被顶撞微一愣神,细细打量郭苒之许久,抬起头笑着询问其余衙役。
“你要干什么?”郭苒之听闻对方居然询问自己的出生,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赶忙再次蜷缩到龚晨身后,将脸埋在龚晨的衣服里,试图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容颜。
“回二少爷,她应该是石河寨的郭元羽先生的孙女,至于名字叫什么小的们就不知道了。”有衙役即刻回复,都没有再次打量郭苒之,显然早就认出了她的出生。
“石河寨郭元羽先生的孙女?怪不得这个女孩刚开口就询问我圣人之言,果然有些来历。”池启祥恍然大悟,看着躲在龚晨身后的郭苒之笑着询问道,“小妹妹,你怎么称呼呀!”
“女孩之的闺名,怎么能够让你随便知道?”龚晨看着对方一脸歹意心头一颤,同时感觉自己胳膊上郭苒之的双手握的更紧,举目无援的他也只能强行反驳。
“我问你了吗?”池启祥白了一眼龚晨不在理会,继续出言调戏郭苒之道,“小妹妹,龚晨只是一个平民,跟着他没有任何前途,要不你跟我回县衙吧!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婆姨。”
龚晨清楚地感觉到郭苒之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且已有站立不稳的迹象,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为了避免她出现昏厥,龚晨只好一回身将她揽在自己怀中。
郭苒之将头埋在龚晨的怀里,双眼紧闭身体痉挛。龚晨见状赶忙在她的耳边出言轻抚,意图缓解她恐惧的情绪。
“二少爷?”一个衙役听闻池启祥的话语,催马来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女娃您还是不要动的好,她爷爷在这一带声望很高,而且之前为官多年朝中也有认识的人物,我怕到时候再生民变,连池大人都无法控制。当初三少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敢打她的主意。而且大人先前的时候强调过,让所有人不要轻易和龚晨发生冲突,包括您在内。”
池启祥听到衙役的劝阻,抬手示意让他退后,看着被围拢在中间显然被吓得不轻的郭苒之笑着调侃道,“怎么,这就怕了?也罢,我池启祥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好意思欺负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还是把你让给龚晨吧,你们年纪相仿,看起来也情投意合。看来我回去之后得和父亲说一下此事,让他给你们两家保个官媒。”
说罢,池启祥便一挥手,带领着衙役继续巡视农耕情况去了,留下龚晨与郭苒之继续紧紧地搂在一起。
“苒之?苒之?”龚晨目送着马队离开,紧张的内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发觉郭苒之依旧紧紧的搂抱着自己,并没有察觉池启祥以走的事实,自己试图掰了几次也没能掰开她紧扣的双手,只好在她的耳边轻声呼唤,“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过去许久,郭苒之才反应过来。只见她先将埋在龚晨胸口的脑袋偷偷移开,用一只眼睛打量外面的环境,发觉此刻道路上真的只剩下他们二人,随即脸颊绯红的松开搂抱龚晨的手,快走几步然后将身体背对着龚晨,不敢去看龚晨。
龚晨见状,同样有些尴尬,于是笑着说道:“苒之,对不起,刚刚情况特殊,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可是——”郭苒之身体撒娇般扭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就是——”
“怎么了?”龚晨有些不明所以,心中隐隐有些担心郭苒之会出现意外。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奇怪。”郭苒之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给压制下去,方才转过身对着龚晨笑道,“谢谢你,刚刚保护了我。”
“这有什么!”龚晨憨憨地笑道,“中午的时候你不也同样保护了我吗?我们这算是顶平了。”
“算是顶平了!”郭苒之听闻同样笑了起来,环顾四周发觉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这边,方才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道,“刚刚真是太凶险了,不过幸好没有被别人看到,不然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是怪我太鲁莽,都没有考虑你在身旁。”龚晨也回想到刚刚万分紧张的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致歉道。
“是的呢,你太鲁莽了。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可不比从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郭苒之笑着说道,随即用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鬓角。
“啊?”龚晨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郭苒之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不对吗?你还有爷爷、娘以及妹妹,这些可都是你的至亲骨肉啊!你要多为他们着想才行。”郭苒之看着龚晨有些惊讶地表情,满脸疑惑道。
“哦!我还以为你再说我们俩个。”龚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想什么呢?”郭苒之自然听到龚晨的喃喃之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才十二岁,距离成年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所以现在你别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可不敢和你继续坐同桌了。”
“哦——”龚晨赶忙点头答应,随即他们两个人谁也不在提刚刚发生的事情。脱离险境,龚晨竟然回忆起刚刚与郭苒之搂抱在一起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龚晨有些恋恋不舍将与自己玩耍半天的郭苒之送回石河寨郭先生家,相互道别之后自己独自返回阳义家中。
彩儿正在做饭,龚泗和龚芸也都已经回到家中。他们三人看到龚晨返回,纷纷围上来询问龚晨战果如何。
“战果如何?”龚晨看着威龙在面前心怀鬼胎的祖孙三人有些无奈,自己该怎么和他们说今天的离奇遭遇。
略一思量,龚晨还是觉得什么都别说的好,这样可以避免引起误会。于是他便将与郭苒之游玩的经过挑简单的讲述一遍,顺手将钱袋子重新交换给了彩儿。
“就这?没了?”彩儿看到龚晨点头,当即脸上便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连摇头叹息,继续回到厨房做饭。
龚泗虽然也有失落,倒是没有彩儿那样明显,平静的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龚芸却笑着凑到龚晨身边,拉着龚晨的手压低声音询问道:“哥哥,你觉得苒之姐姐怎么样?”
“芸儿你怎么会这样问?”龚晨看着一脸天真的龚芸,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当然是我喜欢苒之姐姐的呀!所以自然希望哥哥也同样喜欢她。苒之姐姐不单单人长得好看,而且还读过书呢!读过书就说明他知道很多的东西,这样的女孩子在我们这里可不多见呢!”龚芸笑着说道,对郭苒之充满了无限遐想。
“这是娘教你说的吧!”龚晨有些脸黑,他可不相信龚芸自己会有如此想法,毕竟龚芸与郭苒之只是在送自己上学的当天远远的见过一面,全程也没有任何交流。
“不不不,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从我知道苒之姐姐能够读书写字那一刻我十分喜欢她,特别是前段时间听哥哥说苒之姐姐对你的学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对她更是充满了崇拜!相比之下你看我——”龚芸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书放到龚晨的面前,有些失落地说道,“虽然我也拿着书,可是我根本看不懂呀,就认识哥哥教给我的几十个字,而且还不会写。”
龚晨看着龚芸脸上失落的表情,随即探身拉住她的小手笑着安慰道:“芸儿你放心,将来有一天你也是可以的!来来来,从现在开始哥哥不但教你识字,还教你怎么去写,你肯如何?”
“真的吗?”龚芸看到龚晨真的开始铺纸磨墨,一扫脸上的阴霾,即刻神色激动的参与其中。
当天傍晚,龚晨教自己的妹妹写字将近一个时辰才停止,就连晚饭都是端到书桌前草草地吃了几口。
透过房门,彩儿看着兄妹二人刻苦的样子,心中极其欣慰,没有出言打扰他们,一个人在厨房坐到很晚,等他们停止教学,才回到房间歇息。
今天的龚晨之所以如此用心,主要的还是心中压抑。虽然他表现的一副并不在意流言样子,但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在意。自己已经蒙受过一次不白之冤,所以他不想让事情再来一遍。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在私塾学堂被围攻的事情告诉彩儿,一来是怕彩儿为此担心,二来是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把流言平息,虽然暂时他还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次日清晨,龚晨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然后告别长辈,独自去往石河寨私塾继续读书,在家人看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今天的龚晨格外开心,看似平常的洗漱实则却是在精心打扮,还未出发之时心早就飞到了学堂。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已经想好对策准备舌战群儒,而是无比期待与郭苒之的再次见面。
昨天晚上,龚晨其实很晚才睡着,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忆自己与郭苒之搂抱的种种细节,就连入睡之后做梦都是与郭苒之继续发生着故事。
他梦到自己与郭苒之青梅竹马,出双入对;梦到自己将来大婚,酒足饭饱之后回到洞房,掀开头盖是郭苒之含羞的脸庞;梦到自己与她相知相伴,厮守终身……
这还是郭苒之第一次出现在龚晨的梦中,要知道以往的时候龚晨做梦的对象一直都是远在都城的吕欣怡,那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名门之后,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