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郭苒之与龚晨结伴走出书房,在龚晨即将离开院子刹那,对着他说出感谢之言。
“这有啥好谢的,其实我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才是,是我的原因让先生迁怒于你,害的你差点平白受罚。”
龚晨的半只脚已经跨出院门,听到过苒之的感谢之言心中充满歉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挥手作别。
“那你今天回去之后可一定要早点休息呀,不然我连什么时候该找你聊天都不知道了。”郭苒之趴着门框叮嘱龚晨,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一直目送龚晨离开自己视线,才最终关门落锁,返回私塾。
回家路上,龚晨心中无比甜蜜,看什么都觉得开心,甚至因为鸟儿的叽喳声开始哼唱自己学过的一些小调。
站在门外等候的彩儿在看到龚晨的第一刻就看穿他想要极力掩盖的兴奋神色。于是笑着询问发生何事。
龚晨并未说明,只是给了彩儿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后便跑去吃饭。彩儿心中秒懂,感觉计谋得逞的她心中同样无比开心。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龚晨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课间便抓紧时间与郭苒之谈天说地,放学到家以后教龚芸识字写字,不过时间不会太长,就早早上床睡觉。如此日复一日,龚晨感觉生活无比充实,也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
与郭苒闲谈,龚晨惊奇的发现,郭苒之对于儒学的认知比自己要厉害太多太多。自己只能属于杂学,而她才是学问专一。
郭先生的授课方式比较系统,遵循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方式,讲起话来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而郭苒之就没有这些条陈,针对具体问题提出具体理解。能够直击要害不说,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趣味横生,反而让已经基础牢固的龚晨耳目一新。
渐渐的,龚晨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这个同桌的实力,自己的问题也多了起来。
再此期间,郭先生按照约定举行了一次基础考试,考试内容分为两项,经典解读与八股写作。龚晨理所当然拔得头筹。
到了按照成绩分配座位的时候,龚晨说什么也不愿意坐在第一排,执意要回到原位,与郭苒之继续同桌。
郭先生有些惊讶,再三确认之后也就同意了龚晨的座位选择。龚晨的行为惹得好多想要与郭苒之同桌的学生嗤之以鼻,却也无能为力,谁让自己学习不佳,无法考取第一名。
当天傍晚,到家之后,龚晨先将自己取得的好成绩与长辈做了汇报,然后有些忐忑地将自己选择和郭苒之继续坐同桌的消息告诉的彩儿,为了缓解她心中的不悦,龚晨将郭苒之描述成智慧女神一样的存在,她对自己的读书大业的帮助胜过郭先生。
彩儿还能说什么,自然支持龚晨的选择。至于缘由,彩儿告诉龚晨,郭苒之的能力同样远远超过她的预期,龚晨能有这样的同桌,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批评他。其实彩儿巴不得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不能让龚晨知道罢了。
一晃时间到了二月十八,真正的农忙时节开始了。
从二月十六开始,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郭先生的私塾每天只上半天课,另外半天让学生们回家帮助长辈下地干活。
中午,郭先生把课讲完之后宣布放学便离开学堂,龚晨也如往常一般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具。
“听说你家在阳义?”郭苒之单手杵着脑袋询问龚晨,另外一只手却拉住了龚晨的衣袖。
“对呀!你才知道呀!”龚晨感觉有些意外,停下手中动作笑着询问郭苒之道,“怎么了?有事吗?”
“也没啥事。我家男丁多,不需要我下地帮忙干活,所以我想出去踏踏青。”郭苒之拉着龚晨衣袖的手轻轻一晃,撒娇道,“要不你带我去阳义那边看看吧!我只是知道阳义这个地方,还没去过这个村子呢!爷爷的这么多学生里,我就和你最熟悉了,让其他人带我出去我不放心。”
“苒之,先不说你爷爷他放不放心让我带着你出去玩耍,主要是我回去之后还要去田里帮忙干活呢,我家可不比你家,男丁就我和爷爷两个人。”龚晨有些为难,带郭苒之出去玩,那自己整个下午就都不用下地干活了。
“不碍事的。到时候你忙你的,我看我的。只要傍晚的时候能把我送回来就可以了!我这就去和爷爷说,你等我啊!”郭苒之依旧坚持,不等龚晨回答便松开拉着龚晨衣袖手,起身跑去与郭先生商议此事。
龚晨看着郭苒之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收拾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坐在座位上等她的消息。
“师哥!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就在龚晨安安静静等待郭苒之之时,姜兴飞却凑到自己身旁坐下,压低声音一副神秘的样子。
“没问题。”龚晨想都没想笑着点头答应。最近一段时间,姜兴飞一直都以自己为标榜,与自己一起玩耍,向自己提问学习上的问题。
“池乐生是不是给了你不少好处,你是不是已经和他勾搭在了一起?”姜兴飞的情绪有些悲愤,眼眶发红看着龚晨的眼睛质问道,“这个传言几天前我就听到了,我只是一直不相信他的真实性,以为又是别有用心之人陷害你,但是随着说这样话的人越来越多,我有些不动摇了。所以我想让师哥告诉我这些传言不是真的,那它是真的吗?”
“流言蜚语,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听到姜兴飞的质问,龚晨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马上便回归平静,对着姜兴飞连连摆手笑道。不过此刻的他因为心虚有些不敢去看姜兴飞的眼睛。
“事实就是事实,怎么成流言蜚语了。”韩弘业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对着龚晨冷哼一声,将自己听到的传闻讲述了一遍。
“据我说知,半个月前,池大人专门宴请你们一家去县衙做客,而且你们双方还互相赠送了礼物!怎么?不想承认你用的笔是池大人和他的夫人送给你的?我还听说池大人当时准备大义灭亲要杀池启瑞给死去的乡亲谢罪,是你的爷爷出面求得情,才让池大人收回成命。姜兴飞,亏你还对龚晨马首是瞻,依我看这以后不管怎么判决,致你姐姐上吊的凶手是死不了了。”
“师哥,韩弘业说的这些是真的吗?”姜兴飞咬紧牙关,身体忍不住痉挛,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龚晨质问。
其他同学自然也听说了外界的流言蜚语,看到这边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道了龚晨身上。
“我——”被众人如此注视,龚晨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姜兴飞肯定是经过多方确认之后才过来质问自己的,很快郝弘业说的都是别人眼中看到的事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反驳。
“怎么?这就无力反驳了吗?我就说嘛!池家和你龚家那么大的仇怨,怎么可能半个月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感情是和解了呀!”郝弘业看着龚晨沉默不语的样子顿时高高在上道,“是不是你背后的撑腰大人物从中给你们呀?”
“为什么非得要发生一些事情才算正常?是不是我家家破人亡了才算正常?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农户的后代,能有什么大人物给我撑腰!”龚晨有些愤怒,甚至想要动手攻击让自己轮入众矢之的韩弘业,但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龚晨有些不敢发泄,只能据理力争,“如果我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我还会这穷乡僻壤吗?留在都城不好吗?”
“那赶紧去你的都城,别在这里弄脏了圣人学堂。”韩弘业故意扭曲龚晨话语里的意思,然后对着姜兴飞说道,“姜兴飞,你看到了吧!龚晨他无力反驳!我劝你真的别心存幻想了,龚晨可是大人物,有权有势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条心,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初他出手帮助我们,是不是也有预谋。”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有预谋了?”龚晨心中极其不悦,一拍桌子站起身形对着郝弘业怒喝道,“那么多姐姐不都平安无事回家了吗?她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你眼瞎了看不到?”
“那为啥姜兴飞的姐姐上吊自杀了么?还有大南庄灭门惨案为什么会发生?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韩弘业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上,同样提高声音对着龚晨怒斥道,“如果你说不出来,我甚至都有理由怀疑她们的死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你你你你你你——”龚晨气的身体发颤,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环顾四周,龚晨看到所有同学都对自己投来愤慨的目光,竟然没有一个人的目光里带有和善。
龚晨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众矢之的,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群起攻之。此刻的他寻求自保,也只能抬手做格斗防御状。
“怎么?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想动手打人吗?”韩弘业看到龚晨冷血的样子吓得顿时退后几步,赶忙对着众人招呼,寻求众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