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龚晨在吕家住了下来。在管家安排的仆人带领之下,龚晨很快就知道了吕宅中哪里可以供自己自由出入,哪里又是自己完全不可以涉足。
她会在哪里出现?这是整日无所事事的龚晨脑海中浮现出最多的一个问题。自从那一晚在花园亭中被吕欣怡的容颜惊艳之后,龚晨便不由自主被她深深吸引。自从有此想法以来,龚晨曾无数次暗自对着心头神明忏悔,忏悔自己破了戒律。当下确实可以心静,但是很快内心就又会被念想攻占,如此往返,内心无比煎熬。
每日路过之人很多,但是龚晨却没有一点胆量上前去打听这件事情。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身无分文之辈,哪里与她会有交集的可能。但是叫龚晨彻底放下却又心有不甘,总觉得还能再见她一面便心满意足,便暗自选定了几个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徘徊往返,守株待兔。
门内,厅堂,甬道,走廊。龚晨几乎将自己能够想到可并且以涉足的地方全部走了个遍,甚至还重回花园亭中,静坐赏花,一待就是一天。怎无奈想法很好,但到头来却也只是独自看太阳东升西落而已。
神神秘秘,独来独往。刚住下的时候还有仆人小厮闲来无事想要逗他玩乐,但没有几天便几乎人人都知道了他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便也就不太愿意与他有所往来。见他走过,也全当空气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龚晨在吕宅已经待了十天。
这日,当龚晨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日上三竿,已是上午时分。在这吕宅居住,龚晨全然没有了在天道观时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充足的生活。只剩下吃饱喝足,浑浑噩噩渡过一天又一天。不过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龚晨对待吕欣怡的念想渐渐地轻了一些。
当真无事,龚晨想到了刚进城时所看到的繁华景色。自觉得近几日的自己太过于懒散,应该出去转转,以扫心头阴霾。便打定主意,按着记忆,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李福管家的处所。此刻他正在房中核算着账单。
见龚晨来访,李福颇感意外。虽然自己也曾亲自接待过龚晨,但对他却没有任何深入的了解。最近几日听下人们的口风,似乎眼前的小道长是个及其难交流之人。
龚晨见到李福,没有打哈哈,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此次前来的请求。他想要借一套稍微合适些的俗家衣服,好出门逛逛都城。听到龚晨想法,李福想到没想便安排一旁助手带龚晨去布衣房直接索拿。龚晨道谢之后便跟着准备助手离开,却被李福叫住了身形。
“既是都城内闲逛,安全自然可以保证,小道长还是将你手中之剑留到房间吧。”
听到李福的建议,龚晨迟疑片刻,回过头对着他面露歉意笑着回答:“我家师叔告诉我说,剑看似虽无大用,却必须随身携带。您放心,我会把他藏的很好的。”
听到龚晨此言,李福有些无奈。
龚晨手中所拿短剑虽然要比正常的剑短上一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不容易隐藏。为了避免他出去惹是生非,被巡逻之人反复盘查,李福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令牌走上前交予龚晨手中,并且告诉助手再带龚晨去兵器库取一把软剑。再三叮嘱龚晨软剑容易隐藏,不容易被巡逻官兵看穿,如果真被拦截,就将那令牌掏出来给来人去看之后,便也就挥手让龚晨离开了。
龚晨跟着助手领了一套衣物,是吕家仆人的打扮,又从武器库中精挑细选找出一把刚好缠腰间一圈的软剑。回到屋子换下道袍,将软剑藏在衣物之下,活动活动身形,觉得对活动没什么影响后。龚晨便偷偷地离开了吕宅。
帝都作为一国之都,理所当然地聚集了天下华贵之物,汇聚了天下栋梁之才。因为吕宅实为都督府,主人尊贵显赫,所以即使是街道外的墙壁也尽显威严,更不允许太过于热闹。龚晨凭借记忆低头赶路,拐弯抹角,不出一刻便来到了先前来是路过的都城市坊。
与都督府街道两旁的深墙大院不同,刚走入市坊,龚晨便看到街道两旁便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店家。酒店,茶楼,各式店铺,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就连一些毫不起眼的角落,也被各行各业的小商贩占据着。街道之上熙来人往,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身处其中,龚晨有些目不暇接,感觉都快要看花了眼。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要,一摸口袋才赫然想起自己身上除了那块令牌身无分文。对那些美味佳肴,风味小吃,龚晨也只有默默咽口水的份。尽量避免让自己去注意这些东西。
一路闲逛。龚晨的注意力也从刚开始那应接不暇的商品变为了路过的形形色色的行人。有挑担沿街叫卖的,有三五成群结伴逛街的,也有——
突然间龚晨注意到了一个看似身着华丽却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来。
那人的眼睛完全没有看过周边的商品,似乎只对身旁路过之人的腰部大感兴趣,而他所走路线也不同于常人,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嘻嘻查看却又不是醉意。也只有当巡街的衙役走过他身边时,他才会故作镇定,好似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一般。
正当龚晨好奇之时,只见那人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一旁,一只手蓦然一伸便从身旁路过之人腰间偷走了悬挂的钱袋。而被偷之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只是嫌弃的推了一把那踉跄之人,毫无言语,快速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龚晨心中不由感到惊骇。他很想追上失主告诉他自己的钱袋被别人偷走,但是又怕自己一留神就让那歹人逃之夭夭。正在艰难抉择之时,龚晨看到那得手的小偷已经开始快速离开。龚晨默默地一咬牙,选择先行跟着那人。等什么时候遇到巡街衙役时,在寻求他们的帮助。
那人紧走几步,发现被偷之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略微舒了一口气。脚步再次迷离,重复起了刚刚所有的动作。
就在此时,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队巡视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