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地间一片和谐。
宁远去往都城的官道路口处。彩儿携带儿女,在公公龚泗的陪同下,将两位公主护卫送到此处。
“夫人,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在此处别过吧!”护卫牵着马一路步行与彩儿交谈,看到官道之后,他们二人松开缰绳转身对着彩儿抱拳道别。
“最近几天有劳两位壮士了。如果没有您二位的帮助,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将他们爷孙给救出来。”彩儿带着全家,对着他们二人施礼感谢。然后彩儿从龚晨的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了过去,“来去匆忙,都没有机会请你们道家里坐坐,这是路上买的一包干果,请两位壮士带上它路上食用。”
“夫人太客气了!您千里救子的行为很让我们兄弟二人感动,后来我们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完成公主所交代下来的任务,而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们度过难关。”两名护卫谁都没有伸手去接彩儿递给他们的包裹,而是选择再次双手抱拳对着她抱拳施礼,然后飞身上马,驶向远方。
彩儿手中拎着包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许久,依旧没有挪动半步。
“哥哥!”整整一天龚芸一直都在压制自己心中的喜悦,等护卫走后身边再也没有外人,终于可以释放天性,牵起龚晨的手激动的说道,“哥哥,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净瞎说!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龚晨脸上笑容洋溢,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的刮了一下,但是她的目光却看着母亲的背影,久久无法平静。
别看此刻的彩儿身穿华丽的服饰,看起来宛若一个真正的大家夫人。
但是龚晨心中明白,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忍受了太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此刻之所以平静如常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罢了。
自己手中只有吕欣怡的玉佩,为什么母亲会被公主的銮驾送回?按道理来说公主是嫉妒反感自己与吕欣怡交流的,而且她为人嚣张跋扈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可是为什么这次却是她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当然他心中最大的问题还是关于池家。
自己的母亲寻求帮助,一定会将宁远发生的事情讲述一桶,公主既然知道池家的罪行,以她如今嫉恶如仇的性格来说应该会极其愤怒才对,可是为什么这次的她丝毫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叮嘱让池家以后不要找自己麻烦。
问题太多龚晨无法释怀,看来自己回去之后得好好问问母亲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长得知龚家化解危机即将回到阳义的消息,差点激动的老泪纵横。
于是他自己在家置办了宴席,老早就带领着一些村民在村口等待。见到龚家一家四口返回,说什么也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龚泗极力婉拒,终究还是盛情难却。于是他兴高采烈带着晚辈三人在村长的陪同下一期去他家做客。天色渐晚,龚泗将其他祝福之人送走之后,村长家里就剩下了他们夫妇以及龚家四口人。
“龚老头,被关在监狱里的感觉如何?”村长一边给龚泗倒满酒一边笑着调侃,“没想到你按部就班差不多都过一辈子了,临末了却经历起大风大浪。”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和晨儿一直都被关在县衙的柴房里,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被下大狱。”龚泗轻轻抿了一口小酒,不甚酒力的他有些微醺,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开始大放厥词,“我觉得池乐生他就是觉得我们农户好欺负才敢如此胡作非为。怎么样,这次踢到钢板上了哇!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主要还是你有一个好孙儿。我本来以为晨儿搭上帝国都督家的关系对我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已经够高攀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搭上了皇家。”村长使劲得给龚泗夹菜,脸上笑容洋溢。
“那是。就算他池乐生的后台硬又如何?他能硬得过皇家,硬的过帝王?村长你是有所不知,白天在大堂上的时候,我儿媳妇坐着他池乐生站着,那个样子就和耗子见了猫一样,就差给我儿媳妇端茶倒水了。”
彩儿坐在一旁,听到龚泗如此吹捧她自己,不由得脸色一红,低下头默默吃饭。
龚晨同样感觉如此,不过他没有当着村长的面讲出实情,只是笑着倾听一切。他可不相信鹰洛笙会如此好心,着一切的背后肯定有事。
“彩儿,你能和我说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村长来了兴趣,不在与龚泗调侃,而是笑着询问彩儿。
“也没什么啦!就是公主用她自己的銮驾和护卫把我送了回来,这件事情让池大人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才有了公公所说的大堂上发生的那一幕,我这个应该可以算狐假虎威。”彩儿笑着说道,并没有居功自傲的感觉。
“那你能和我讲讲你是怎么见到公主的吗?彩儿你别见笑,主要是你的这个经历太过于传奇,别看我活了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希望彩儿多讲一些奇闻趣事。
“好吧!”彩儿看着桌上的众人全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没有多么复杂。五天前我到了都城,很快就找到都督府。因为我人生地不熟地就没敢直接登门求见,就一直在门口蹲在等着。因为晨儿和我说过关于吕小姐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准备等她出来再说,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
“当天下午,我看到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停在都督府门口,一个小姑娘被众人众星捧月般迎了下来。我看她的排场以及年纪都和晨儿描述的差不多,就直接冲上去喊冤。村长您是不知道,当时的我差点就被当做刺客抓起来了。要不是那小姑娘眼尖看到我手里挥舞着吕家玉佩让我过去搭话,说不定我也进大牢,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彩儿笑着继续说道。
“莫非你把人弄给错了?公主被你当成了吕家小姐!”听到断句处,村长不由得插话。此刻不单单村长,包括他的夫人以及龚泗爷孙都听得津津有味。
“还真被您给猜中了。公主问我缘由,让我将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然后才和我说了她的真实身份。村长您是不知道,当时的我得知面前之人是公主之后差点就被吓死了。幸好公主深明大义,不但没有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反而愿意带着我和芸儿进入吕家,安排我们与吕小姐见面。现在回想当时是真的尴尬!”
“后来呢?”听到关键处,村长眼睛瞪得溜圆,表情略显紧张。
“后来,我就当着吕小姐的面,再次把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以及晨儿可能的遭遇到的不测讲述了一遍。我没想到吕小姐的反应会那么的大,当时就急得团团乱转,甚至准备马车就要出门寻找他的父亲请求出手帮忙。真的,当时的我很是感动。但是公主不知为何却在紧要关头把吕小姐给叫住,吩咐佣人带我和芸儿去沐浴,先把身上的脏衣服换掉。等我和芸儿沐浴更衣回到小姐闺房时,就有了结果。公主差使她的两名护卫用她的銮驾立刻把我送回,还将她的金牌借给我供我使用。”
彩儿笑着将在都城时候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一遍,然后站起身对着村长深施一礼,含蓄地致谢,“我还没有感谢村长您的搭救之恩呢,要不是路上碰到您愿意将马车让给我们母女,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宁远县封闭之前离开宁远地界。”
听到母亲的话龚晨一愣神,心中一喜,赶忙站起身形跟着彩儿对村长表示谢意。
“这有什么。龚晨他可是救了我们十里八乡这么多的姑娘,那种恩情根本无法报答。你家落难,这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报答的契机吧!”村长连连摆手,说出一套客话。
“嗯嗯!”回想起之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彩儿脸上不禁留下幸福的眼泪,“不管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如果还能像以前那样平静就太好了。村长,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过段时间我准备给晨儿找个私塾供他读书,我一个妇道人家消息比较闭塞,想让村长帮我推荐一下那位先生教的好一些。”
“原来是这个事情!彩儿你大可放心,很早之前晨儿就拜托过我这件事情。我已经物色好一位很好的先生,本就打算等这次风波过后带他过去。以晨儿的天赋,说不定将来的他能成为我们县第一个状元。”村长很是高兴,笑着调侃龚晨道,“等将来晨儿进士及第之后,说不定还能当个驸马,到那时你们龚家的后代可就带上皇家血脉。除非改朝换代,永不不可能重回当下农户的现状。”
“村长,您就别调侃我了,驸马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就算能当个吕家女婿,我也得烧高香呢。”龚晨笑着反驳,顺势调侃了自己的梦想。
龚晨可是见过鹰洛笙不可理喻的一面,他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家暴之中。所以还是吕小姐好,温柔体贴大方,而且对自己的印象还很不错。
“不不不,吕家归根结底只是臣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家道中落了,所以还是公主好,不只是你这一辈收益,你的子子孙孙都能更着享福。”村长没有理会道龚晨话语里的意思,继续笑着出言调侃。
“说那么远没有用。到现在我得罪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到时候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龚晨有些无奈。
“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你的关系?如果有人敢背后使绊子,你就直接去都城告他,让帝王摘了他的脑袋。”就在这是,喝醉酒的龚泗也加入这场争论之中。
爷孙三人竟然因为这个话题虚无缥缈的话题争吵起来。不过话语里尽是温馨的意味。
谁都没有注意到,彩儿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听着他们几人如此对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