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日,韦公寺,袁军大营内。
今天一大早,崇祯帝就派了慰军的太监到袁军大营来犒劳众将士,带来了不少粮食补给,说是慰军,其实就是崇祯安插在军队里的眼线。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崇祯皇帝最为重要的心腹王承恩,他虽然位居曹化淳之下,但是崇祯帝对他却极为信任,最后也是他陪着朱由检吊死在了煤山。
军中众人也都知道王承恩在皇上心中是什么地位,所以对他都很客气,没有因为他是宦官,就瞧不起他的意思。
一番寒暄后,王承恩被请入了大帐,待众人坐定,袁崇焕开口道:“王公公此次前来慰军,大涨我军士气,实在是太及时了。”
王承恩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袁督师客气了,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袁督师要谢,也应该是谢皇上。”
“那是,那是,多亏了皇上的调度,众将士才能得到充足的补给。”王承胤在旁边附和道。
祖大寿斜眼看了一眼王承胤,觉得此人就是个怕马屁的好手,督师大人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参将插嘴。
袁崇焕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怎么在意,毕竟王承胤的手下也有好几千的兵马,现在这个时候驳他的面子,可能会让他心生芥蒂。
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王承胤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便安静了下来。
“呵呵,这位将军说的对,咱们都要感谢陛下啊,众将军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好意。”“王承恩连忙打哈哈地说道。
正当几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从帐外传来了一声极为悠长的呼喊。
“报~”
正当几人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是的时候,一个明军斥候连滚带爬的闯进了帐内。
“报督师,我们在北京城东北十里外,发现了鞑子的骑兵,现在估计快要到城下了。
虽然这个消息都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听到鞑子真的来了,所有人还是都摒住了呼吸。
略微沉思了一下,袁崇焕便下令道:“复宇(祖大寿字复宇)你先回去整军备战,务必让所有将士都做好交战的准备。”
“末将领命”祖大寿抱拳应道后,便转身离去。
袁崇焕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承恩,说道:“还请王公公赶紧回宫,待会儿交战,本官或许就顾不了您的安危了。”
“督师大人不必顾及咱家,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如果交战中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咱家也就认了。”王承恩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袁崇焕大喝一声,指着王承恩向周围的士兵说道:“这位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这次王公公就代表陛下亲征,你们说,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周围的士兵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大声的呼喊道“没有,没有,没有。”
此时,营内的军号已经被吹响,呜呜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方巍也听到了军号的声音,连忙招呼众人检查枪支弹药,列队集合,随时准备和大部队一起出动。
“老王”方巍扯着嗓子喊道。
“哎,我在这儿呢。”从马屁股后面探出一颗脑袋应道。
“你过来,和你说个事。”方巍神叨叨地说道。
等王宗典走过来,方巍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仿佛很神秘的样子。
“这,这不会出问题吧。”王宗典一脸不相信地说道。
“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方巍肯定地说道。
就在方巍这边不知道在出什么坏主意的时候,袁崇焕也集合了所有都司以上的军官,准备下达自己的作战指令。
“刚收到最新的消息,黄台吉派莽古尔泰、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人率领白甲军和蒙古兵朝我们这里而来。”袁崇焕审视着众人说道。
“依我看,咱们就直接打上去,我们有这么多骑兵,有什么可怕的。”一个游击将军嚷嚷着说道。
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有人反驳道:“那好啊,你打头阵,我们就一起上。”
“嘿,瞧你这个怂样,肯定是不敢和鞑子硬拼,想在后面做缩头乌龟吧。”先前那个游击将军反击道。
被这么说的人自然脸上不好看,就又要嘲讽,但是却被王承胤拦了下来,训斥道:“你多什么嘴,好好听督师的安排。”
“将军,不是我多嘴,鞑子的战力您也知道,咱们这些骑兵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看着自己的部下,王承胤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毕竟鞑子的骑兵实在厉害,他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看着现场一团乱糟糟的场面,袁崇焕大拍了一下桌面,喝道:“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窝里斗?等战事结束后,你们两个人自己去军法处领三十下军棍。”
这招果然好用,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我命令全军向北移动,将鞑子阻挡在广渠门以北,祖大寿你率所部在南,王承胤你率所部在西北,本督率领督标营在西,阙东面以待敌。”袁崇焕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所有人应声道。
此时方巍也收到了行军的命令,他被分到了祖大寿的帐下,由祖大寿亲自指挥,这也是他亲自对方巍下的命令。
与此同时,后金军前锋阿巴泰部、阿济格部、多尔衮部、豪格部向袁军直扑而来,这几个人都是后金的贝勒,他们可不像满清入关,坐拥太平盛世后时期的贝勒爷,天天就知道遛狗逗鸟,成天无所事事,他们几个可都有实实在在的本事,其中多尔衮更是顺治时期的摄政王。
现在别看他们表面上都是后金的贝勒,其实暗地里都在狠狠地较劲,想在皇太极的面前表现自己,看谁能第一个冲破袁崇焕的战阵,砍下他的脑袋。
尤其是多尔衮,他和皇太极是兄弟,一直都不满后者继承了皇位,他想在自己这位皇兄面前证明他的实力。
至于豪格,他也打着同样的心思,按理说他是当今圣上的长子,应该不用担心皇位的继承问题,但是偏偏皇太极就不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这就导致嫡长子继承制在后金这边行不通,但凡有点志向的贝勒,都把目光瞄向了皇帝的宝座。
所以,别看这是一场针对明朝的战争,其实还是后金各个势力明争暗斗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