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脸汉子气上心头,反而笑道:“哼,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道我是谁!”
时天寒目视着他,白面没有表情,缓缓道:“目前来看是活人,下一刻就不知道了。”
黄脸汉子听他越说越狂,不禁大怒,道:“小子,你听清楚了,我乃大浮屠教左使方寸子,你识趣的,交出仙药,饶你不死。”
时天寒道:“好巧。”
黄脸汉子道:“巧什么?”
时天寒微笑道:“我杀过一个右使!”
黄脸汉子心中一惊,道:“寇诛天是你杀的。”
当初寇诛天主动请缨,替教主请“月倾天下”做客,岂料一去不回,不久便传出其死讯,大浮屠教上下震动,毕竟死了一个右使可不是什么小事,可是始终追查无果,不想凶手竟是眼前这少年。
时天寒低了低头,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道:“独孤无暇你认识吗?”
黄脸汉子楞了下,道:“副教主?”
时天寒又道:“他有洁癖?”
黄脸汉子答不上来。
时天寒淡淡道:“你可以去死了。”说罢将不老仙药扔出。
黄脸汉子下意识去接,忽然一股危机泛起,直刺心神。
时天寒白面无暇,右手一探,缓缓从空中抽出三尺长剑。
不屈之剑!
便在刹那间,他身上凌厉剑势腾起,斩龙气灵蛇般绕体,进而缠在剑上。
金影闪烁,举剑过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雷般斩落。
轰!
但见霹雳一闪,长空震荡,如响焦雷,天地白茫茫一片。
李婉歌下意思闭眼,好久好久,她想要睁开眼睛,一个声音道:“别睁眼。”
时天寒见她乖乖闭眼,牵着她手,道:“跟我走!”
只见黄昏悄逝,地平线上,夕阳只剩半圆,依旧硕大,血色暗沉,这一对少年男女如嵌在夕阳中,随着慢慢下坠的夕阳,消失在黄沙尽头。
再看那黄脸汉子,僵在当场,双目暴凸,瞪眼如虾,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眉心正中,一道剑痕浮现,不偏不倚,齐中而分。随着鲜血自剑痕喷薄,缓缓地,倒在夕阳中。
漫漫黄沙,残阳似血,寂无人声。
李婉歌闭着眼睛,被他牵着,夕阳余光落在脸颊,微生暖意,她也不知为什么,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总之,在这个人身边,无比踏实,像是出门不用带上脑子,也不用担心辨不清方向,只要傻傻地跟着他走就可以。
她走的很慢,很慢,足底是柔软的沙子,她希望这个人牵着她,一直走,一直走,到天涯,再到海角。
这样小小的浪漫,只需要一直走下去就可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天寒轻轻唤她:“睁开吧!”
暮色已至,借着夕阳微光,隐见她肤光如雪,明媚照人,加之风吹秀发,微撩衣裳,闭眸低头的刹那,更显她风姿脱俗,楚楚动人。
时天寒向她瞧去,那双点漆眸子,亦向他望来。两个人望着,望着,会心一笑。
时天寒微笑道:“回家吧!”
他说的家是指剑一道,然而在李婉歌心中却有别样的想法。
也许,也许他们以后真的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
夕阳终于坠下,暮色浅淡,李婉歌却脸上一热,双颊微红。
然而就在他们回到剑一道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时天寒古怪道:“萧白脸儿不见了?”
宁不回点点道:“恐怕是的。”
“嘿,”时天寒大觉好玩,瞪大眼睛,惊奇道,“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
宁不回摸着下巴,点头道:“谁说不是。”
时天寒道:“稀罕!”
宁不回歪着脑袋,也道:“稀罕!”
风长老听得老不耐烦,道:“你们师徒俩少在那儿一唱一和的,总之轻尘跟你徒弟出去,到现在音讯全无,这事你要负责。”
宁不回愣道:“谁负责?”
风正秋盯着他道:“你负责。”
宁不回挑眉道:“我凭什么负责?”
风正秋瞪眼道:“你凭什么不负责?”
宁不回道:“笑话,他姓萧,我姓宁,他姓萧的丢了,关我姓宁的什么事。”
风正秋吼道:“宁不回,你别给我扯这些歪理,总之你找不到人,我要你好看。”
宁不回指着他道:“呦呵,风二愣子,几天不见,你长脾气了。”
风正秋瞪眼道:“你喊我什么?”
宁不回道:“风二愣子!”
“你再喊一遍!”
“如你所愿,风二愣子!”
风正秋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敢喊,我告诉你……”
宁不回反击道:“告诉我你叫风二愣子。”
风长老气炸了肺,目光发赤,道:“你还真敢喊,你还真敢喊,你还真敢喊,我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
宁不回拔腿就跑,朗笑道:“哎呀,来呀,来呀,你弄死我,弄死我……”
时天寒跟李婉歌面面相觑。
于是可以见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漫山遍野地捉迷藏,一个气炸了肺,一个笑到腹痛。
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停下,时天寒凑到宁不回跟前,小声道:“我说师父,你老是撩拨人家风师叔做什么,他那小心眼,一撩拨就炸,万一气出病怎么办?”
宁不回道:“你不懂,年轻时候祖师管的严,不让下山,你师父我除了练剑就是练剑,唯一的乐趣就是逗逗你风师叔了。”
时天寒有些可怜地看了风师叔一眼,怪不得一撩就炸,这是遭了一辈子的罪啊。
宁不回看着风正秋,见他怒目圆睁,灰须直抖,嘻嘻笑道:“哎呀,老风,你看看你这个人,年纪一大把了,脾气还这么厉害。你好好说话,你好好说话我能不听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师父,不用怀疑,你确实是那种人。
时天寒默默吐槽。
宁不回语重心长,谆谆善诱道:“老风,你这样不行啊,你要改一改,听师兄一句劝,人不服老不行,要学会修身养性,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早晚死在沙滩上。”
师父,你这样劝人会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