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独孤无暇如何,时天寒始终跟着他,过了足足两个时辰,独孤无暇终于停下。
时天寒立身一片破损建筑的高处,四下一扫,还是废墟,不解道:“喂,洁癖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独孤无暇理也不理。
时天寒这人脸皮够厚,还没有自知之明,人家是大浮屠教副教主,魔道佼楚,剑一道乃正道执牛耳者,跟魔道势不两立,跟他又有什么好说的,没直接动手,已经算十分客气的了。
“就是这里了,”独孤无暇四下一看,忽然手按眉心,闭上双眸,缓缓道,“魂梦千古!”
话音未落,乾坤忽变,楼阁高天,琼宇林立,天上是无数御剑飞行的人影,密密麻麻,如同蝗虫。
“这是哪儿?”时天寒露出震惊之色,忽然灵光一闪道,“这难道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大罗仙境?”
没有人回答他,画面变化,银发男子被钉在悬崖,剜去双目,流下血泪,眉心、胸口及四肢皆是六寸长的铜钉。
时天寒脱口道:“这是逆仙!”
话音未落,画面再变,陨石天降,划破长空,天地为黑暗笼罩,好巧不巧,陨石便坠落在逆仙身死之地。逆仙久受魔陨侵蚀,由死反生,某一天忽然开眼,逼出铜钉。
他掌控魔陨,走出封印之地,大开杀戒,白发拂动,眸光凌厉,仙人伏尸,琼宇倒塌,楼阁破碎。
时天寒惊声道:“世人皆道人间无仙,原来是仙人已被逆仙屠尽,仙路尽断。”
残垣断壁,琼宇倾颓,野草疯长,藤蔓覆盖,遍布各处的仙尸以及千万年来的沉寂,无不述说着这里的惨状和荒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血光从天而降,落到仙尸之上,疯狂吞噬仙血,进而壮大,直到有一天,这滩蠕动的鲜血,化为了长发披肩的壮硕青年。
时天寒初始尚不知此人身份,直到看到青年将大批人马迁移到这里,开始建宗立派,方震惊道:“这是当年的浴血教主,伊天昊!他竟是一团通灵鲜血,吞噬了众仙之血所化,怪不得如此强大。”
他亲眼目睹了浴血教的壮大及兴盛,高手进出,教众往来,络绎不绝。然后,他又看到了伊天昊从某处废墟之中,挖出一块石碑,终日枯坐参悟。
石碑朦胧泛光,隐约现出“他化自在”这样的字迹,其余看不清楚。
这时,独孤无暇睁开眼睛,放射神光,向石碑看出,一枚枚神秘字迹,在他双眸浮现,显是窥探了石碑上记载的内容。
然而正当他要继续看下去时,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一道人影。
他高大挺拔,一身黑甲,钢铁质感的黑色面具,大披风亦是黑色,扬声长笑,挥拳直击。
轰!
画面破碎,时天寒如中雷霆,双目翁鸣,一阵晕眩。
“哈哈哈哈哈哈……”独孤无暇眼角流下血泪,却在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化自在功!”说罢,月白袍子飘动,已纵身而去。
时天寒叫了几声,无人答他,看着残垣断壁,杂草枯藤,回想起先前琼宇高台、剑光纵横的仙境鼎盛情景,不免怅然。
他在废墟独行数日,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心道:“也不知萧白脸到哪儿了,他这人虽然闷,但好歹有个伴啊。”
他只顾追击黑衣人,浑然不知萧轻尘根本未进秘境,而是遇到了赤面人,生死难料。
这时忽听人道:“大乐,不是师叔祖跟你吹,想当年我没犯错的时候,这里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水灵灵的仙女,见到我都移不开眼睛,你师叔祖,那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时天寒循着人声过来,道:“哈,古今第一奇案,究竟是谁弄瞎了万千少女的眼睛,原来是你这只蛤蟆。”
“滚滚滚滚滚……”蛤蟆跳起来道,“会不会说话,我不想看到你。”
大苦跟大乐也在,只听大苦笑道:“哎呀时兄弟好呀,没想到又见到你了,真是缘分。”
时天寒有些脸黑,道:“好什么好,这些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老是遇到虫子,烦死!”
大苦和尚心中一动,拿出块黑布,展开露出一些虫尸,道:“是不是这些虫子。”
时天寒咦了一声,道:“你认识?”
大苦凝重道:“何止是认识,以前碰到过,差点丢了老命。”
“有这么玄乎?”
“哎,你不懂,这是上古凶物阿鼻魔虫,一旦形成规模,连仙人都要忌惮。”
时天寒还是不信。
大苦道:“你可别大意,这是关乎小命的事,我这一路上就发现不少阿鼻魔虫,要是形成了虫潮,你就等着逃吧。”
时天寒嗤笑道:“一些虫子还能吓倒我?虫潮就虫潮,我还怕它不成。”
蛤蟆跳过来道:“你们说了半天,那虫子的巢穴在哪儿呢?”
时天寒道:“我们说的是虫潮。”
蛤蟆道:“我说的也是虫巢啊。”
时天寒道:“你的‘巢’和我的‘潮’不一样。”
蛤蟆瞪眼道:“哪里不一样?”
时天寒只好将字在地上写下来,气道:“你看,是不是不一样,虫潮和虫巢能一样吗?”
蛤蟆看了一眼,道:“哪里不一样,这个‘虫’和这个‘虫’,明明一模一样。我可是念过很多书的,你休想骗我。”
时天寒急道:“你别只看前面呀,你看看后面,那后面这两个字呢,这个‘潮’和这个‘巢’。你看一下,你仔细看看。”
蛤蟆瞪着眼睛,瞅了半天,怒道:“写成这样,我哪认识!”
时天寒:“……”
蛤蟆道:“我可是念过很多书的,你休想骗我。”
时天寒:“……”
大苦:“……”
时天寒拉着大苦,小声道:“你告诉我,它究竟念了什么书?”
大苦和尚无奈道:“很多书!”
时天寒瞪眼道:“我说书的名字。”
大苦一捂额头,道:“名字就叫很多书!”
时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