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寒道:“你这是歧视,我翩翩少年郎,怎么就成了流氓。我要抗议,我要反对!”
李婉歌道:“反对无效,抗议无效!”
时天寒不耐烦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婉歌道:“我想怎么样?你得罪了本姑娘还想走,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姑娘的名号。”
时天寒道:“名号?”
“我告诉你,本姑娘就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李婉歌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一个自觉霸气的名字,“李!三!娘!”
时天寒噗的一笑,道:“那咱们是本家啊。”
李婉歌怔了一下,道:“你也姓李?”
时天寒笑道:“不,我姓时,不过你可以叫我,时!大!爷!”
李婉歌挺剑刺道:“我戳你十万八千个窟窿!”
时天寒哈的一声笑,窜出门外,李婉歌持剑追去。时天寒也不跑远,就跟李婉歌一前一后,在客栈外转着圈圈,而客栈外看热闹的人,伸长的脖子,也跟着转圈圈,动作整齐划一,出奇一致。
直至一百圈,时天寒和李婉歌才停下,那些跟着转圈的脖子也终于有机会休息。
李婉歌扶着膝盖,喘息不已,时天寒凑到她跟前,道:“累吗?”
李婉歌道:“累!”
时天寒道:“那就别追了!”
“累,我也要追,”李婉歌冲着跟前的人吼道,“我一定要戳你十万八千个窟窿!”
一个剑一道的女弟子道:“师妹,你眼花了,他在你左边啊。”
“啊?”李婉歌扭头一瞧,时天寒冲她露出八颗牙齿,挥着小手。
李婉歌尖叫一声,提剑去刺时天寒,于是又开始转圈圈。
三百圈之后,李婉歌直接蹲在地上,累到发懵,时天寒笑嘻嘻道:“来呀,来呀,用剑戳我呀,这里有十万八千个窟窿等着你呢。”
“你给我滚!”李婉歌伸手去推,不料时天寒身子一闪,反而让她自己扑倒在地,弄了满脸的灰。
“哈哈哈哈……”时天寒笑出眼泪,一边拍大腿,一边道,“哎呀,哎呀,笑死我,笑死我了,这也太蠢了,能把自己给推倒了。”
一句话让李婉歌红了眼睛,只见她嘶吼一声,用头去撞时天寒。
时天寒随意伸出手,想将她脑袋按住,忽然觉得按的位置不对。
李婉歌僵了一下,视线缓缓下移,看着那只手,而后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天寒也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
“救命啊!”
“给我死!”
“杀人啦!”
向阳的山坡上,宁不回搬把椅子,泡杯热茶,舒服地坐着。
他的发已灰白,白中夹黑,面容苍老,却难掩俊朗。
他自鞘中拔出佩剑,一边用白布擦拭,一边道:“那小子下山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话没说完,侧耳倾听,唇角翘起,道:“回来了!”
过了片刻,马蹄声响,一匹黑马疾驰而至,少年跳下马,一边狂奔,一边张开双臂,大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宁不回腾地站起,眼露激动之色,然后跟时天寒擦肩而过,抱着那马,带着哭腔道:“追云啊,你终于回来了。”
时天寒忿忿道:“师父,我才是你徒弟啊。”
宁不回看着追云,道:“你懂什么,徒弟没了可以再收,但追云只有一个啊!”
时天寒:“……”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师父,我可能拜了个假的师父。七岁那年,这老头用两颗梨把我哄上了山,现在想想,真是不堪回首。
时天寒叹息道:“师父,我这么大一个人,还比不上一匹马吗?你好歹敷衍我一下啊!”
宁不回道:“这能比吗?这么大一匹马,站在这里,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时天寒道:“那我呢?”
宁不回上下瞅着他,道:“白花花的一堆蛆!”
瞧瞧,还是这么嘴毒!
宁不回带他走进房间,时天寒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只见老头变得慈眉善目,语气和蔼,道:“寒儿,你走了这么久,为师对你十分想念。”
时天寒有点不习惯,沉默一下,凝重道:“说实话,你袜子多久没洗了。”
宁不回温声道:“你走了这几个月就没洗过,所以都攒下来给你洗,看看,师父对你多好,日日都想着你,一双都没洗!”
果然,这老头除了洗袜子能想到我,但凡有点好处,都得吃独食。
七岁那年,我被这老头用两颗梨骗上了山,行了拜师礼后,他忽然给我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之后顺理成章地,从我手里拿走了最大的那颗。
这么多年以来,我认为只有两个字可以配上我敬爱的师父,那就是:
败类!
他连小孩都骗!
虽然被他揍了十年,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抗争,这一次,我也不会沉默。
时天寒道:“师父,忘了告诉你了,我的天王御心咒,突破了心咒。”
宁不回斜睨着他,道:“什么意思?”
时天寒竖起食指,十分硬气道:“意思就是,从今往后,我,时天寒,再也不给你,洗袜子了!”
“呦呵!”宁不回拧拧脖子,舒活一下筋骨,道,“怎么着?翅膀硬了?我有必要让你认识一下现实!”
时天寒哈的一声笑,给自己壮胆,道:“老头,不怕告诉你,我现在变得可厉害了……”
话没说完,便住了口,只见宁不回把口一张,放出一道剑芒。
宁不回让剑芒悬在胸前,道:“认识这个吗?”
时天寒嘴角抽了下,道:“认识,传说中可斩仙人的大罗剑光。”
宁不回牙缝里蹦出声音:“你觉得能不能斩你!”
时天寒带着哭腔道:“我觉得可以斩我一千个!”
宁不回道:“你刚才叫我什么?老头是吧,来,再喊一遍!”
时天寒道:“不喊!”
宁不回将剑光悬在他眉心,道:“喊!”
时天寒梗着脖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休想逼我改口,就是这么硬气。”
宁不回睨了他一眼,这才收回剑光,在手里把玩。
时天寒讨好道:“师父,没事的话,我就去洗袜子了,你放心,我一定连夜给它洗出来。”
宁不回重新放出剑光,皮笑肉不笑:“洗袜子不急,你的天王御心咒不是突破了吗?我先考较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