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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尊师

这把无痕剑,有多久没背上了?

是自从西北之战后还是流放之后,楚轼不记得了。

他模模糊糊得到了又错过了太多事,连后悔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哎哎哎,不行,姑娘,不行,有失体统啊。”慌里慌张的声音破门而入,楚轼偏头便看到了如同在逃命的阿六。

跑过来跪倒在地,阿六一把抱住楚轼大腿,带着哭腔道:“少爷,颜姑娘说,说”

“说什么?”

“说要让我和她睡在一间屋子里。”

“……颜姑娘,确实不好。”

没理会两个脸色一阵青紫交换的大男人,颜锦甩手将人扔进了屋子里,转身利落的关上门,道:“既然不愿意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那就和大公子住在一个屋子里吧。外面的人大公子也看到了,大公子现在放任他一个人住,明天你这小伙计可就是一个硬梆梆的死尸了。”

楚轼低眉轻笑,道:“颜姑娘如此为我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眼底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闪过,颜锦转身含笑走到楚轼面前,温声道:“大公子要想让他死。”顺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阿六,颜锦轻蔑的笑了一声,又道:“甚至是大公子想死,我都不会拦着。只是大公子若是出了什么事,连累的可就是我了。”

“我怎么舍得?”楚轼直勾勾的盯着颜锦的眼睛,半点不觉得荒唐的说道,“有些人注定相遇,有些事也一定能见到天明。我怎么会死,又怎么能够连累你?”

似是还觉得不够,楚轼又笑道:“不如颜姑娘也和我住在一起吧。毕竟比起他,还是你更重要些。”

阿六:“……”这还是我的少爷嘛?

颜锦杏眸圆睁,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却也要装作若无其事。转身欲走,却听到楚轼问道:“颜姑娘认识鬼谷杀戈吗?”

“不认识。”

“那也该见过吧,毕竟端州侯府身处南疆,和离谷只有百里之遥。老宣平侯在世的时候,就常和鬼谷来往,你既然是季棠的暗卫,便要整日跟在他身边,也应该见过几面才对。”

“没见过。”

楚轼不急不躁,又道:“那可就奇怪了,我还曾听过传闻,说是离谷谷主把他的六徒弟杀戈卖给了老宣平侯季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颜姑娘,此事是真是假啊?”

勃然一怒,颜锦转过身子,愠道:“你有完没完?”

展颜一笑,楚轼面不改色:“我只是觉得颜姑娘像一个我压在心底的人,实在是憋的太难受了,所以才想问问。若是叨扰了颜姑娘……”

房间里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似是在等待着楚轼接下来的话。

“那就请姑娘担待一些。”

颜锦:“……”可真是一点没变。

阿六:“……”少爷,姑娘好像不是这样撩的啊?

似是觉得有些可笑,颜锦嘲弄道:“大公子想让我说什么?”沉眸看着脸色逐渐变得阴鹜的楚轼,颜锦冷哼一声,道:“我是季棠的暗卫,我说的话,大公子敢信吗?”

楚轼那双沉淀了隐忍和怒火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武安侯的独子,当今皇上的发小知己,朱烈疼的不得了的小徒弟。若是他真的动手查了些什么,不管是活的死的都会露出蛛丝马迹。可是……着实不该。

一年前她既然让花小晌给他下了千忘蛊,他就该忘了她,忘了曾经相伴过的韶华岁月,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可是现在的他却明明是记得一些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茬子?

阿六伸头瞅了瞅莫名其妙吵了起来的两人,上前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贴贴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

“那个啥,少爷,”

“闭嘴!”

少爷,你不爱我了……

风华正茂,长趁花期。灰蒙蒙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满目的黑暗,石头缝里的无名小草拼了命的向外生长,一群调皮孩子嬉笑跑过,顺手将之拔出,结束了所有泪汗交加的努力。

这世上总是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楚轼眼睛里的火似是在熊熊燃烧,以燎原之势燃向颜锦的眸子。时间静默的让人禁不住颤抖,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氛围,颜锦反手猛地用剑柄击向楚轼的右*膛,楚轼闷哼了一声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

颜锦看着门外冷声道:“你家少爷应该是脑袋坏了,你看看他,我出去一趟。”

“嗯……”心虚的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阿六也是奇怪少爷今天到底怎么了。

走出房间,下了楼梯,颜锦远远便望见了坐在长椅上悠然喝着茶的降临先生。

先把方才令人炸毛的事情放一放,颜锦抬步向前,跨步入座,半点不心虚的问:“这里有人吗?”

降临先生也是不恼,道:“没人。”

“先生怎么来这里了?”

江湖中人,性情大多豪朗。两个不曾认识的人,问一下各家门派,只要不是死对头,也大多都能喝一杯。颜锦喝着无味的茶,道:“降临先生喝酒吗?”

莞尔一笑,降临先生道:“你又是哪家的小弟子?怎的认识我?”

“青白长剑,剑柄处刻着降临。如此明晃晃,我就算再不济,眼睛也是好的。”放下茶盅,颜锦道:“至于我嘛,离谷三宗师黑曜座下弟子,颜锦。”

可能是友,仅是可能。毕竟是敌是友有时候只在霎那间,触及了自己的利益,谁都有可能与你反目成仇。不能把自己全盘交出,是颜锦生来就知道的东西。

降临先生脸上似是有一种释然匆匆而过,轻笑道:“曾见过尊师几面,是个英雄。”

“说笑,他就是个赖皮而已。”

“……”

“颜姑娘呢?这是又要去哪?”右手不自觉的磨砂着剑柄,降临先生轻声问道。

不管面前这个人做了多危险的动作,颜锦端着一副云淡风轻,道:“回离谷啊。师父所托之事既已完成,可不得马不停蹄向南赶。若是晚了,又要被师父罚了。”

“尊师是所托何事?竟需要一个弟子来到千里之外的华州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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