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龙舞找不到被子,一点也不奇怪。
岁小天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也去世的早,再加上他体质特殊,并不惧怕寒冷,此时身上盖的被子,还是他“大姐”死逼着他拿回来的,屋里哪还有什么防寒之物?
白龙舞急得团团转,岁小天那边又一个劲儿的喊冷,无奈之下,只得脱下自己的貂皮大衣,盖在了岁小天的身上。
“傻木头,大倔驴,今日便宜你啦!”嘴上说着,竟自脸红了起来。
这时,岁小天好似感觉到了温暖,满意的缩了缩的身体,又呻吟道:“谢谢母亲……母亲你真好……母亲……孩儿能不能不要割腕了……孩儿怕冷……”再次哽咽了起来。
白龙舞闻言“呸”了一声,骂道:“谁是你母亲,谁会有你这般倔驴似的儿子?”
说到这儿,她掩口笑了笑,随后好似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割腕放血?说的清楚一点好不好。”
“母亲……您不要割孩儿的手腕了好不好?孩儿怕疼……呜呜……我好怕……”
白龙舞听的莫名其妙,心说:“什么跟什么嘛?天下哪有母亲,天天割自己儿子手腕的?”
好奇之下,她偷偷望了一眼房门,见无人走来,便红着脸,悄悄掀开了岁小天的被子。
这一看之下,瞬间令她便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只见岁小天的两个手腕内侧,皆有一道厚厚的疤痕,其中左手的疤痕如新,伤口还尚未愈合。
“这……大木头到底经历了什么?”白龙舞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液,内心漾起了层层波澜。
这时,又听岁小天呻吟道:“母亲……孩儿想去捉蝴蝶……孩儿不想娶月九儿……孩儿……呜呜……我怕黑……”说的语无伦次起来。
白龙舞虽然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娶月九儿”那几个字,听的却格外真切,脱口便问道:“为什么不想娶月九儿妹妹啊?”
“孩儿讨厌她……孩儿有喜欢的女孩子……”
白龙舞听闻此言,登时是面红过耳、烟视媚行。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岁小天继续往下说,便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你……那个……你喜欢谁啊?”
“我……我喜欢……水啊……我渴啊……呃!”
突然,岁小天猛的一个挺身,好像深度晕迷了过去。
白龙舞当即是欲怒还羞,心说“你倒是……”
这时,隐约听到远方有人喊道:“先生呐,您倒是快点啊……”
白龙舞吓得手足无措,通红着脸、咬着红唇,竟自原地转起了圈圈。
就在段刀鸣和一位老人进得门中的刹那,白龙舞大喊道:“终于来啦,大木头彻底晕啦!”说着便夺门而出,飞也似的“逃离”了此地。
段刀鸣虽然瞧得莫名其妙,可是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了,一个劲的拽着老人,催促道:“先生哎,您倒是快点呐!”
老人高鼻深目,满脸的皱纹,只见他两眼死死地盯着尚未走远的白龙舞看个不停,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老二啊,看来你家的娃娃,都是……”
“哎呀,您别嘟囔啦,小天他彻底晕过去了都,快来看看吧!”
段刀鸣打断了老人的自语,拉拽之时,手上的力气难免大了一些。
“你个小混蛋,先生这把老骨头,都快让你给拽散架了……”
次日晌午,岁小天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开口便叫道:“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名为庞一刀,胸宽腰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但见他裂开大嘴一笑,道:“小废物醒啦?”
“怎么说话呐?”
岁小天登时不乐意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哪知手臂一软,又跌躺了下去。
“老实待着!”
庞一刀横眉竖眼的呵斥了一句,伸来蒲扇大手,将岁小天的被子又盖了盖。
“你小子不是老跟咱吹嘘体质无双么?为啥挨了顿揍,就一病不起了,你可真怂!”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来说,岁小天早就骂回去了,可面对庞一刀,即便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在此时骂这“狠人”呐。
只因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哥了。那可是发起狠来六亲不认的主,只要一言不合,随时都可能会动手哇!
岁小天吭哧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就属你揍我的次数最多,你看我什么时候怂过?”
“嗯,说的也对。”
庞一刀点了点头,问道:“感觉怎么样?死不了吧?”
岁小天闻言翻了个白眼,叹道:“懒得理你,我饿了。”
庞一刀撇嘴一笑,道:“饿就饿呗,我又不饿。”
“那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若不是大哥吩咐,我才不想跟你这怂货呆着。”
“大哥呢,叫大哥过来。”
“你哪那么多废话,老实待着吧!”
“给点水喝总行吧?”
“刚才可以,现在没心情。”
“……”
三日后,岁小天伤势尽愈。
期间除了庞一刀和月九儿以外,所有人都对他呵护有加,令岁小天感觉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段刀鸣给他说了昏迷时候的一些事儿,心中不由得对“魔女”也有一份感激。
岁小天多次想问段刀鸣:“为什么要骗我?又或者是,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此刻,他享受着阳光打在身上的感觉,暖暖的,很舒适。
他认为这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什么谜团、什么梦境、什么牛狗飞升的,通通都不重要了。
活在当下,与身边对自己好的人,一起生活、一起修炼,岂不快哉?
忽地,他想起了先生所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天,等你痊愈之后,随时可以尝试一下纳气入体,想必一定会有“奇妙”的收获。”
“奇妙?”
岁小天举头望天,大笑道:“哈哈,我到要看看,到底有多奇妙!”
他想到这里,直接盘膝而坐,按照先生所授的运气之法,呼吸吐纳了起来。
首先,他慢吸一口气,引导着内气从下丹田开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上鹊桥在印堂、鼻窍处,下鹊桥在会阴、谷道,作周流运转。
而后尽量放松身体,使自己入静。
再缓缓呼气,舌舐下腭,气沉丹田,再将气下沉到会阴,分作两股沿大、小腿内侧,直下足心涌泉穴。
紧接着再吸气,舌舐上腭,以意领气,从足心出发,沿小、大腿外侧回到会阴部,然后将气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合于舌尖。
岁小天运功到此,实乃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但接下来能否引导天地灵气自头顶的百会穴而入,至足底的涌泉穴而出,周而复始,循环运行,最终留得一丝灵气于丹田之中,那就是重重之重了。
以前每每至此,他都会功亏一篑,那浩瀚如海的灵气,好像总是不喜欢他一样,纷纷对他视而不见。
有人说,这就是没有仙缘,命中注定的肉体凡胎。
也有人说,此乃天生武体,当舍弃练气之术,独炼其身即可。
人界将修炼方式划分为二,分别是内修和外修。
外修,也就是利用身体之外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来使自己脱离凡人的范畴。
内修,则是通过开辟自身的一切潜能,使自己的生命层次不断升华,从而达到脱离肉体凡胎的境地。
两者之间,虽然道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都可以修炼至仙人之境,无论踏上哪一条路,都可算是万中无一的人杰。
饶是岁小天自诩才华横溢、天资聪颖、体质无双,也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能踏上仙路,终究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渐渐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夜空中只有点点星光。
岁小天暗暗心急:“怎么回事嘛?那老头儿不是说有奇妙的收获么?怎么……”
“算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了。”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就想着收功睡觉。
恰好在此时,在他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风。
岁小天惊咦了一声。
那风给他的感觉,很暖、很亲切、也很温柔,缓缓流动间,像是在拥抱着他一样。
“那是灵气!”岁小天大喜过望,忙收敛心神,继续周而复始的运转功法。
不多时,岁小天感觉头顶上的“风”又大了一些,也更亲切了一些,忙用意识去呼唤,用自己的灵魂去跟它招手。
“嗡”的一声,头顶百会穴有一股麻麻的感觉出现了,那正是灵气入体的征兆。
岁小天压制住心中的狂喜,一边缓缓运转着功法,一边用意识去呼唤、接引。
是成是败,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我靠,打雷啦?”
岁小天很想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阻止住了自己。
“这不可能!这是幻觉!一定是上天对我的考验,要坚持住,绝不能被外物所打扰。”
想到这里,岁小天冷静了下来,心无旁骛的接引着灵气入体。
要知道,引导天地灵气在体内经脉中流转,实在是凶险万分,动辄便会万劫不复,绝不能大意行事。
很快,岁小天控制着一丝灵气在体内完成了一个周天,到达了足底泉涌穴。
与此同时,在他心里竟然出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