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一句话说的不错:烈日当空照,凡人把苦叫!顾梦惜此刻的心情不正是这句诗词的真实写照么。
说好的正午时分在城门口汇合,堂哥也能迟到,他难道不知道春末正午时分的太阳也是十分的毒辣吗,算算时间,她都在这儿等了近一刻钟,等的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都快被晒化了,也没有瞧见堂哥的半个人影。
“你等的这个人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非要让你大中午的在这儿晒太阳。”瞧瞧人家守城门的大哥,约莫也是看不下去了,竟也为她抱起了怨。
可见堂哥对于她这个堂妹是有多么的不重视,又可见堂哥对于兄妹情谊的认知是有多么的浅薄!
然而让顾梦惜再怎么着也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位堂哥,还未出城门便与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至于事情具体如何,且先从顾风英狼狈不堪的出现在顾梦惜视线范围里说起。
堂哥究竟是怎么样的狼狈不堪呢,反正顾梦惜是没有一下子认出来,虽则有一大半是因为堂哥太过肥胖,顾梦惜还没有看顺眼;另一小半原因则......
“你是遭了歹人抢劫了?”堂哥气喘吁吁地拎着七八个包裹站在她面前,一身的灰尘扑面而来,整个人的气质大打折扣,顾梦惜瞧着他都可以与出逃的难民去拼上一拼了。
许是跑的太厉害了,顾风英仍旧大喘着气,他虚脱般的挥挥手算是回答了顾梦惜的话。
顾梦惜不忍直视,只又道了句,“该减肥了。”以往可不曾见堂哥这般大喘气过,便是单手拎着十来斤重的大刀绕着她家的院子跑上十圈,也没累成如今这般,事实再次证明堂哥的这一身肥肉委实是个累赘。
待喘够了气,顾风英才道出他来迟的原因:
他原本是驾了一辆马车过来的,可在来时的途中,因着驾马过快,直接将暂停在路边上的另一辆马车给撞翻了,马车上的人当场就滚了出来。
“事故是我造成的,所以,我这不......”
顾梦惜替堂哥回答了接下来的话。“所以,你就将咱们的行路工具抵还给了他们。”注意,顾梦惜说的是肯定句!
堂哥很配合地点着头,顾梦惜只想说一句:恨铁不成钢啊!
她深刻怀疑她的这位堂哥脑子恐怕是被门夹了,其实这些事情在顾梦惜看来,还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的,最为简单的就是拿出一笔钱给人家买车治病,然而堂哥采取了最下下策的方式,可就算是将马车抵还给了苦主,他就不会再买一辆马车么,这样也不至于把自己累的要死要活的。
对于她顾梦惜而言,有没有马车都一样,反正她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无畏乎多走几天的路程,可观堂哥一身的肥肉外加七八个包裹这样的状态来看,他能走出去二里远就已是十分的不错了。
“你与我出京游玩这件事,可没与你娘说吧。”顾风英问,就见着顾梦惜摇着头不作以回答,只一副悠闲自得往前走着,他一阵安心,快走几步跟了上来,语气轻快道,“没有说是最好的,到时候堂哥就可以带你随意玩乐,吃好喝好的去。”
未行走几步,便又听得堂哥在后头惊声喊道,“惜儿你快看,那就是本来我们要乘坐的马车。”
早就不是他们的行路工具了好吗,还有看的必要性么,顾梦惜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自家堂哥莫名奇妙的兴奋劲儿,“少说些话吧,留些体力多走几步路难道不好吗。”
她抬头望向前方漫长的道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她再瞧着她堂哥,且有他累的吧,她不禁面露同情,同时也脱口道了句,“加油,堂哥!”还有一句话她没说的是“你堂妹我身娇体弱的,是万不能替你分担这些包裹的”,堂哥要是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指不定会怎么给她没事找事呢。
马车在经过她时速度慢了下来,车上的主人似有要与她并路而行的意思,巨大的车轱辘就在她旁边滚动着,与她一般慢悠悠地前行着。
顾风英凑到顾梦惜耳边小声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一直跟着我们。”总纵他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哥哥可不能说错话了,这条路又不是咱们家修葺的,你管人家走快走慢是何意思。”顾梦惜说的尤为的大声,便看车中人会有如何行为。
又行了一段距离,车上的主人终于是说话了,话语中透着些许的笑意,“姑娘确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日后定然与众不同,在下佩服。”
“可别佩服我,我一个小女子受不住!”顾梦惜很自然地接过了话,顾梦惜就这么大咧咧地在道路上与一个陌生人说起了话,如闲聊家常一般。
车主人又道,“姑娘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说实话,顾梦惜是真不想知道他是谁,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实话实说了,“不想”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是非常的没有情绪。
马车依旧在她们旁边慢慢行驶着,顾梦惜停了下来,堂哥不解地看着她,只听得她轻描淡写了一句,“累了!”然后在某一棵大树下坐下,十分地休闲惬意。
那辆马车也随之听了下来,如顾梦惜所猜想的一般,车主人探了半个身子,从远处瞧来,就像是挂在了车窗上,他继续道着,“姑娘所言实在是太伤人心了,且瞧瞧你还认不认识我。”他不断地指着自己,好几次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却原来是那男子,是叫什么来着?顾梦惜凝眉思索,对了,他说他叫灵泽,那日非要去瞧她与堂哥的热闹。一旁的堂哥早已按耐不住,惊叫道,“你你你,你不是那个,那个凑热闹的嘛!”听听看,她的堂哥惊讶道连说话都结巴了
由此可见,堂哥先前所撞之人并非是他啊,若是如此,堂哥定会夸张地与她是这般说的,“惜儿,我与你说,今天我撞到了一人,你猜那人是谁,就上回凑热闹的不知道叫什么的。”
灵泽也激动的直点着头,“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凑热闹的。”
这样啊,“那凑热闹的,我想起来了,现在你可该走了!”
“怎么没见着你高兴呢?”
这人可真逗,顾梦惜记得她与这叫灵泽的交情也不过尔尔,仅是一面三两句话罢了。她要是真高兴起来,可就真的怪了。
“人姑娘分明是不想与你多打交道,何必多费口舌。”马车上有一人生冷道。
是慕公子啊,那声音听起来可比这位叫灵泽的熟悉亲切多了,毕竟这一位才是她顾梦惜切切实实打过交道的,只是有一点让她不得不说的是:再怎么样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因为她的堂哥这回情绪“激动”到再次结巴了,“惜儿,那那那,刚刚那人就是今天被我撞到的。”
她知道,早在慕公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顾梦惜再一次面露同情地拍了拍自家堂哥,这一回,什么也没说,她只默默道了句:堂哥啊,古代版的碰瓷能被你给碰上,也是实属的不容易啊!更可恨的是,人家竟还跑到她面前炫耀了,奈何她没有揍人的资本啊,保不齐是会被人家给反揍回来的。
慕公子连面也不露一下,只是道着让她特为无语的一句话,“一辆马车做以抵还,你赚到了。”
别拉她,谁都别拉她,这慕公子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此刻顾梦惜是多么希望狐狸能在她身边,怎么样也能与他们打个平手;盟主在也行,随便下个什么毒让他们生不如死;再者婷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分分钟便怼死他们。
最终,所有的想法回归实际,“那,我还得谢谢你?”
说不清道不明,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会不知道,她与俏灵儿互换衣服这件事,谁敢保证他有没有偷看。且算他真的没有偷看过......他也确实有资格可以豪横,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人家也算是护了她们的周全,这么算来,仅用一辆马车作以抵还,实属是赚到了。
“依照你的脾性,谢就免了,可愿与我们一道?”
“感谢,不必了。”她可害怕急了,保不齐一路上她会与慕公子起什么争执,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了么。
反应最大的是顾梦惜的堂哥以及灵泽,可顾梦惜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从他人身上汲取的东西多了,总归是需要还回来的。这是顾梦惜从方才“马车”事件这一血一般的教训中深刻体会出来的!
走了不过半日,顾梦惜的堂哥顾风英就哭喊了起来,“既然人家都邀请我们与他们一道而行了,惜儿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这个问题问了不下十遍了,起初顾梦惜还愿意回话,采用的是“男女有别,不妥!”这一官方体面的话来搪塞。可当堂哥问的多了,她便不带理睬,直至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道,“之前让你与他们一道而行,是你自己不愿意的,怎的现在就光来烦我呢。”
况且,人家慕公子就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她直白拒绝之后,也不见得他有任何的再次相邀,灵泽倒是一个劲儿地喊着要让她同行,可都没有慕公子的一句“走吧”来的果断。
顾风英愣愣道,“这不是你不愿意嘛,我这做哥哥的要是真与他们一道就不仗义了。”
还不如与他们一道呢,省的烦人!
顾梦惜还是被堂哥小小地感动到了,她抬头看了眼日头偏移的方位,又估算了下时辰,也差不多了。
后方马蹄声传来,快而不急,马匹至他们面前时便停了下来,坐在马上的俏灵儿得意地问着顾梦惜,“顾大小姐,怎么着,我这速度够快吧。”
够快,俏灵儿的办事的效率是越发的快速了,仅半天的时间,就寻了马匹过来。
这一幕瞧得顾风英是尤为的吃惊,竟然是马匹,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再走下去了,“惜儿,马是你弄来的?”
俏灵儿急着争着功劳,“不是她弄来的,而是我,我才是最大的功臣,记住了吗,顾大哥哥。”
得给足了俏灵儿面子,是以,顾梦惜也很“老实”地说道,“哥哥可要记住了,马匹是她弄来的,而非是我。”
“不管是谁弄来的马匹,反正我是不需要再用脚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