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赌我能否亲眼看见你们这彼愿门倒下?”
顾梦惜说话声音响亮,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众人还未来的及反应,又被顾梦惜随即而来的赌注给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众人心中达成了一致的想法:好张狂的女子,好狂妄的赌,好任性的赌注!
顾风英亦是被惊的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待他好不容易逼迫着自己回过神来,就赶紧将自己的堂妹拉到自己的身后,向着众人赔笑道,“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是开玩笑的。”
堂哥不愧是她的堂哥,关键时刻还晓得护着她,看得出来堂哥还是有救的,总算是没有浪费她不顾生命危险深入虎穴拉他出坑的良苦用心了。
趁着堂哥不注意她又从堂哥身后走了出来,然后十分淡定地道了句,“诸位看出来我像是在开玩笑的吗?”众人一致摇头。
顾梦惜对于这一幕是十分的满意,在场诸人皆是彼愿门的门人,她岂会不知。可这个赌她顾梦惜是非下不可,思七坊诸人从来都不会做没有准备,不顾后果的事的。
切莫当她眼瞎,瞧不清谁才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她定眼看着先前与她说话的中年男子,明明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人物,非得装成一个普通人,方才他与孙河之间的小小互动还是没有逃过她的法眼。她就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总归现在是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
此人也算是个沉的住气的,一句话也不说,这是在考验她的定力啊,不一会儿,人群中有一人说话了,此人也算是个胆大的,便听他道着,“这位姑娘的愿望甚是新颖出奇,咱们彼愿门不是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嘛,我其实也特别好奇,最后谁输谁赢。可叹我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想知道后续如何,更想体验一把其中的乐趣,这样吧,也算上我一个。”
顾梦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此前怎么没发现慕公子深沉的外表下还藏着个有趣的灵魂呢!且不论他来此是有何目的,单就他这一番话语,是将人所有的后路都堵得死死的,也算是给她助了一把力。
她朝着走出人群的慕公子点头致意下,算是打了招呼。不顾堂哥的极力阻拦,她再次问出声来,“如何,公子可愿赌?”
“此赌二位已然是输定了。”这人终于说话了,他胸有成竹道。
“哦?”顾梦惜状似疑问,“还未开始,怎么能说是输定了。”
孙河说道,“妹妹,趁着这赌还没开始,咱就先放弃吧,你祈求彼愿门倒下,却又拿这个愿望去求仙长,可别忘了,仙长是我们彼愿门的精神支柱,他怎么可能助你实现愿望,是以,此赌你是必输无疑。”
“说的也是,性命有关的大事,必须得思量清楚。”顾梦惜摸着下巴低头作以沉思,似是听了孙河的话,真的打算放弃做这个赌了。
此时众人又听得另一边的慕公子说着,“姑娘是打算放弃了吗?”
“姑娘要是放弃,在下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姑娘是个女子,怕事也是正常的。这样的话,这就剩在下一个人来做这个赌了。”
顾梦惜再抬头时,面上的犹豫消失殆尽,她又与慕公子道,“谁说我是要放弃了,我只是在想大家怎么都会认为我们一定会输的,公子你信我们会赢否?”胡说八道还不会嘛,反正她刚刚的样子只是做给在场人看的。
“我们应该不会倒霉到把性命给丢掉吧!”慕公子又开始给自己加戏中。
“既如此,便由在场众人作证,咱们这个赌此刻开始,刘某等看二位会有何精彩表现。”这位姓刘的男子似笑非笑,似是已经看到她们输掉的模样,“半月时间可足够?”
顾梦惜亦问着慕公子,“半月时间可够?”
慕公子面露惆怅,就在众人以为他会说时间不够的时候,他却语出惊人,“半月太长,五日或可!”
场中一阵抽吸声,众人只道着:又是一个狂妄之人!
可顾梦惜却是表示赞同,五日时间差不多了,免得夜长梦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来。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刘某可没有半点逼迫你们的意思,届时二位可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的,就怕他会后悔,顾梦惜斩钉截铁回话,“便等着五日后在此地揭晓结果吧。”
此赌已定,已然再无回头的余地,顾梦惜冲着慕公子道,“绑在绳子上的另一只蚂蚱,可愿随我一道去吃饭?”她已然将慕公子称为无限作死的“蚂蚱”了。
慕公子欣然同意,二人不顾其余人如何作想,只在众人注视下朝着出口走去,那位刘某人又发言了,“慢着,你们不去找仙人给你们还愿吗?”显然,他已经被顾梦惜二人的举措搞得是一头雾水。
顾梦惜也是很直白地与他说道,“我说过我要去找你们那仙人去还愿么,明知没有可能之事还要为之,岂不是蠢人的做法么,你看我们像不像蠢人。”
慕公子也道,“放心,我们不会逃,也不会去求助其他人,若你实在不放心,可多派几个人跟着我们。”
给自己找麻烦这样的事,慕公子做的是得心应手嘛。但是也唯有这么一说,才能断了人家的胡思乱想。是以,顾梦惜“苦大仇深”同慕公子道,“回家早晚上香祈求咱们的神灵保护我们吧。”
顾梦惜想都不用想,那刘某人派的人里头肯定是有孙河的,还有她那被蒙在鼓里的堂哥。
出门前,她与一迎面而来的女子相撞,撞得她的胳膊是一阵生疼啊。
刚准备与那女子说对不起,可是那女子行事匆匆,也不待她说话,只是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又急忙地进了里头。
顾风英要冲上去将那女子拦下,却被顾梦惜给拦了下来,他只好做着抱怨,“妹妹,你拦着我做什么,那女子好生无理,自己撞了人也不带道歉的,还有,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和人家说道歉。”
“说的顺口了。”
真的是顺口而已,方才虽与那女子只是照了一面,但顾梦惜却觉得这女子有些熟悉,只是一下子想又想不起在哪儿见到过。后来走在街道上的时候,顾梦惜才想起来她在哪儿见到过,可不就是在茶馆里嘛!
那女子实则是琴师的妻子,当年顾梦惜在茶馆也没少见到她,只是如今她的变化也太大了些,也怪不得顾梦惜会认不出来,“哥哥瞧着刚刚撞我的女子可熟悉。”
堂哥也道着熟悉,却想不起是何人,她一语道出,“是否像琴师的妻子?”
顾风英恍然大悟,拍手惊喊,“确实像,好像真的是。”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问我我问谁,”堂哥也真是的,问了个不着脑子的问题,她要是知道还会这么诧异么,所以她又故意问着慕公子,“你知道不?”
身侧的慕公子笑道:“姑娘开玩笑,在下怎么会知晓。”
“瞧,我们都不知道的。”
顾梦惜摆摆手,直接将跟着他们的孙河忽略在了一边,不料孙河却道了句让她们颇为震惊的话,孙河道,“王秀秀怎么又来了?”
琴师的妻子不就是叫王秀秀么,听孙河话里的意思是她经常来这里。其身上的疑团亦是颇多,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透,可别想从孙河这里套得话来,还不如唤上俏灵儿亦或是狐狸于夜半时分将人“逮”回来,让其自个儿仔细道明原委。
她那堂哥顾风英却没想那么多,只又问出了口,“兄弟是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这里瞧见过她好几回。”
顾梦惜很想回一句,什么也不知道还能知道人家姓名,会不会说话呢,这就是明晃晃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孙河其实是个工作特别认真的人!顾梦惜给予了他高度的评价,此话要从何处说起呢,且从她的赌约开始后,孙河就听从了上级的指挥,时刻跟在他们的身边,显然,这一点,他平时做的也是非常尽职的,只是如今更加“完美”了。
云安阁除了是顾梦惜她们思七坊的分据点外,也是个不错的密会吃饭聊天的绝佳场地,当然,此上种种皆是仅限于身边没有个硕大的“探照灯”。对于这些外在因素,顾梦惜还是有能力作以排除的。
待那二人倒下,清醒中的二人一改之前的谦恭有礼陌生样,随意自然才是他们此前的相处模式。
“顾大小姐好本事,不动声响地便将他们给迷晕了。”也不知慕公子这一番夸奖是真是虚。
眼见着顾风英与孙河一头栽在桌面上,顾梦惜亦是重重点着头,他们的这一下撞击貌似是有些的疼痛啊,想到这儿,她就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顾梦惜承了这一份的赞赏,“多谢夸奖,不过仍然比不过慕公子!”可莫要在她面前做这些虚礼,又不是第一回见面。
她就不信慕公子会没察觉到她做的小动作,在孙河二人食用的时候,他与她一道静静地看着他们吃下了菜肴。早在进门的那一刻她便示意了狐狸动手脚,每一道菜肴里面皆下了迷药,且这些菜肴也是狐狸亲自端上来的,狐狸与她互通了气,神色间便已明了。
她将他请来可不是为了简简单单地吃上一顿,熟知不久前他们二人就已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眼下自然是要共同商议作一抉择。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自然不需要拐弯抹角,是以,顾梦惜直接道着,“且不论咱们各自做着什么打算,至少在目前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想了想,她又做着补充,“可要加把劲儿,我尚年轻,还不想英年早逝。”
此女子喜说笑,他都快司空见惯了,遂他只道着,“早就听说顾大小姐爱开玩笑,这几回算是领教过了。”
而后慕公子又道,“赌约已下,大可搏上一搏,谁输谁赢,未到最后一刻,万不能轻易定论。”
这也是她顾梦惜想说的:可不要轻易做决定!既已拿命做赌注,怎还敢轻言放弃,左不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别人想抢也不能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