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半月的训练,暮秋对裂空缝的掌控已经走向了轻车熟路。在使用裂空缝时,她能精准的把控住裂空缝的缝隙开启时间和开启角度,也能轻易的将自身以外的少量物品带进去和带出来。
每天天不亮,泽伊就会带着她去他位于海堡的大草坪进行训练。那个草坪很宽敞,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也没有人会在他们训练时去打扰他们。
指导暮秋的过程中,泽伊全程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宛如一个不留情面的教官。对她做对的地方他从来不会表扬,但对她出错的地方他就会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做严师出高徒。他训她的声音很轻,但就是那轻柔的声音也能让她听出他习性里一贯的威慑力。
好几次暮秋委屈的跟他顶了两句嘴,但没多久她就明白了跟他顶嘴就是自讨苦吃。跟着泽伊训练的这段时间暮秋时常感到身心疲惫,但她控制术力的能力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提升。这让她对泽伊的感情五味杂粮,甚至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他到底是充满感激还是充满怨恨。
对暮秋来说,只有每天训练结束后的早餐时间才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间。仆人会将食物送到草坪一角的凉亭内,只有那时她才能彻底的放松自己,好好的享受一顿丰盛的美食。
每天的早餐泽伊都是陪着她一起吃的,但通常情况下他都吃的很少,有时甚至不吃。暮秋觉得他这个年龄应该是很能吃的时候,所以有次她关心的询问他,吃这么少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泽伊当时正喝着蔬菜汁看着报纸,听她这么问他放下手里的蔬菜汁,缓缓抬眼从报纸上头看向她,声音平静道,“你想试试吗?”
暮秋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男仆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才知道他话里含着别的含义,而在她好不容易领悟那层含义时,她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想管他的闲事了。
跟泽伊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老师跟学生,上级跟下属。泽伊每天除了检查暮秋有没有佩戴那对耳环外,从来不会关心她的其他事。他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距离依旧不远不近,加之这半月来的严厉指导,让暮秋对他最初的那份懵懂爱意变成了爱恨交织。
有天训练结束吃早餐时,暮秋想将自己对泽伊的感情来个了断,所以她故意轻描淡写的问正在看报的泽伊,“少爵,我们之间的关系算魂灵跟魂主吗?”
结果他比她还要轻描淡写的回答:“你认为魂灵跟魂主是什么关系?”说这话时,他的视线留在报纸上,连看也没看她。
暮秋想既然问题都问出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于是,她咬咬牙道,“米勒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类似情侣。”
这次,泽伊将视线从报纸移到了暮秋身上。只见他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那双在阳光下呈现出的紫罗兰色眼睛闪过一丝对她的怜悯。
暮秋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心想你倒是回答呀,是或不是让我早点儿死心。就在暮秋不抱希望他能回答,准备埋头继续用食物化解悲愤时,她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对面传来。
“情侣?我们最多就算老夫老妻。”
暮秋猛然抬头,而泽伊的视线已经移回了报纸。
整整一天,暮秋魂不守舍。这老夫老妻是个什么状态?以她的人生阅历,她横竖想不出这比喻是个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战友情或亲情?还是说他早就厌倦了她,要不是看在她是他魂灵的基础上,他早想让她滚远点儿了?
她知道每天泽伊的仆人把她从界碑送回米勒的庄园后,她一整天是再也看不到泽伊他人了。他这段时间都很忙,究竟忙什么他从来不会向她透露半句。但只要第二天安娜在黎明前叫醒她,她就会放心的知道泽伊回来了。
而今天她得到他的答案后觉得一天如此漫长。她后悔自己早餐时没能继续深入的问他。她应该脸皮再厚些,那样问出个准确答案也好让她早点儿下定决心是继续喜欢他,还是不要喜欢他。
就在暮秋怏怏地趴在二楼露台的桌面上时,她看见几日未见的司罗提走上楼道,在见到她后他向她走来。
“暮秋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他保持着平日里那一贯的灿烂笑容,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有点儿累,想单独待会儿。”她以为她这么说司罗提能走开,但他没走也没继续说话,而是将视线移到了远方。
暮秋坐起身望向司罗提,发现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呢?有心事?”
他收回视线看向她,“是呀,棘手的事。”
暮秋眨眨眼睛,心想是不是哪位小姐又让他感到棘手了。她虽然没问,但司罗提似乎猜到了她会怎么想,开口道,“是我姐。”
“蕾娜公爵?”
司罗提点了点头,“她让我暂时别回皇爵城,但我担心她的处境。”
“蕾娜公爵怎么了?”
“卡杰安那混蛋软禁了她,他想逼她嫁给他。”
“他怎么能这么做呢?”暮秋忿忿不平道。
司罗提笑了笑,“现在各族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我跟米勒是铁定向着泽伊的,但卡杰安一心想收拢一部分人,好巩固伯颜的爵位。”
对于这些事暮秋觉得她还是不要发表意见比较好,因为她的确不明白他们七爵间的关系。
眼见暮秋沉默时,司罗提看向了她的耳朵,“提升的这么快?”
“什么?”
她还没回过神,司罗提已经掀开了她耳垂旁的发丝,看向了她耳朵上戴着的那副耳环。
“泽伊没告诉你吗?这对耳环能测试你的灵力等级?”
宛如天降甘露,暮秋豁然开朗。她急忙取下自己的耳环,拿在手里看了起来。那对耳环的颜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它一会儿呈蓝色,一会儿呈黄色,一会儿呈紫色。
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些时日自己所有的自作多情在泽伊那里只能换来一丝怜悯。突然,她感觉自己快要哭了,而司罗提似乎也看出她快要哭了,急忙道,“暮秋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呀,误会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她的话逗笑了司罗提,他道,“暮秋小姐究竟喜欢泽伊什么?”
这话问住了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泽伊什么。她到底喜欢他什么?性格糟糕,行为古怪,全身都是负能量,还刁蛮挑剔,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她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要喜欢泽伊了,他们的关系就应该是相互扶持,她继续当他的吉祥物,他继续让她变得强大,直到有天她能回到奎恩。
拿定主意,她抬头看向等着她回答的司罗提,道,“我就是犯贱喜欢找虐。”
她的直接让司罗提愣了一秒后笑得更大声了,他一边笑一边向她表示歉意。“抱歉,暮秋小姐,我不该在你面前问这些,也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是……哈哈哈……”
不等司罗提笑完,暮秋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见她要走,司罗提也急忙站了起来,“暮秋小姐是要走吗?你想出去走走吗?我可以陪你逛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