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协与刘备在城中商议衣带诏的时候,袁术与纪灵等将在守卫的监视下也回到了营帐之中。
听着军营之中各种喝令之声,袁术心中长叹,属于自己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或许从自己称帝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今日的结局。出头的椽子最先腐烂,自己到了今时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再次见到陛下,他也不再是之前七、八岁的孩童了,已经成长为骁勇果敢而又睿智仁义的少年郎。虽然目前还稍显稚嫩,日后也不见得不能成为合格的帝王。只是也不知道陛下从哪里学来的神异武艺,当真是精妙无比。不过陛下为何要说是轩辕黄帝所传,若是日后被人拆穿岂不是要贻笑天下?想到这里袁术暗自摇头,自己担心这些作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陛下鼓动人心的本事当真不小,当时的氛围下连自己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那黄龙掌的招式,嗯?奇怪,为何自己的记性这么模糊?“各位将军,你们可还记得那黄龙掌的招式?”袁术的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自己的记性不可能变得这么差了吧?果然是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了吗?
荀正梁刚等人听到袁术的问话纷纷一愣,随后又皱了皱眉头,难道我们失忆了?还是武艺不到家?之后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纪灵,这里的武艺算是纪灵最高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学到几招几式?没想到纪灵皱着眉头开口道:“主公,我对陛下打出来的五条堂皇正气的黄龙记忆深刻,却对陛下在那之后所传授招式的印象非常模糊。末将学艺不精,让主公见笑了。”随后纪灵又看向了其他人,很明显是希望别人给他解解围。
袁胤见各人面面相觑,便猜到在座的每一个人连一招半式都未学到,甚至跟自己一样连印象都不剩多少了,当下便开口道:“族兄,我等之前在观看时觉得那黄龙掌招式相连、精妙无比,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些招式的印象非常模糊。不知道族兄是否习得其中的精髓?”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习得几招几式,我怎么可能还习得个中精髓?”随后袁术笑道,“不会是只有那前方的三百人才能学到吧?难道要距离足够近才能学会?这样的话,陛下的那个黄龙掌也太神异了。”说到这里袁术神色猛地一变,与袁胤对视了一眼。
袁胤本来也当袁术在开玩笑,但脑海里却闪过了之前刘协在传授功法时所说的只有誓死保卫华夏、效忠于他的人才能被传授黄龙掌,当下也是脸色大变,与袁术相视后开口道:“族兄,莫不如先请梁纪或者李丰将军前来?。”
袁术摆手阻止道:“两位将军刚被任命领军校尉,正是避闲之时。我们不必急于一时。等军中晚宴之时必然是他们两人之一来相请,到时我们再问他们吧。”袁胤转念一想便同意了下来,自己的确是太过心急了。只是若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一边是自己的族兄,更是自己的旧主;另一边却是真正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自己该何去何从?
纪灵与荀正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袁术和袁胤怎么突然就变得一脸肃然,更是不知道要向李丰和梁纪问什么。当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意思先开口询问。袁术见其他人也变得严肃,与袁胤相视一笑,开口问道:“陛下今日给各位将军赐爵,不知道各位有何想法?”
“应该是为了收买人心吧?毕竟我们所带领的军队还有两三万人,若是把我们都杀了,那些降卒肯定人人自危,到时乱将起来,他们也不好处理。”听到袁术问话,梁刚大大咧咧地叫道,“不过那小皇帝也真是大方,连我们这等未投降的败军之将都封了个关内侯。”
荀正听梁刚说完之后也开口道:“梁刚将军说得对。不过,不知道那关羽什么时候把卷毛赤兔马还我。那小皇帝都给我们封侯了,关羽那家伙不太可能还强占我一匹马吧?昨天下午我们两军合力的时候,他亲自放我回军,然后又开口向我借的卷毛赤兔马,不过今天却没见他来还马,当真奇怪。”
袁术与袁胤以手扶额,纪灵、张勋和乐就对他们两个怒目而视。真是特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蠢蛋老把降卒和败军之将挂在嘴边;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摔坏了,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别人来还马,那已经成了关羽的战利品了好不好?还两军合力的时候?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完全是对方的阴谋诡计?靠,真想去问问你们的家人,你们在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落在肚子里了。纪灵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非得抽这两个家伙一顿。全怪这两个家伙一个千里送宝马、另一个万里送人头,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被关羽打成内伤。自己的确打不过关羽,但交手这么多次还不知道关羽的武艺吗?可是,那厮骑了卷手赤兔后给自己的感觉已经跟吕布差不多了。之后就不用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有伤在身的自己先被小皇帝拍了一掌,又被张飞那黑厮抽了一矛,现在胸前还痛得要命。小皇帝与张飞那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趁我成病猫的时候对我下狠手。额,自己之前怎么就不抢了荀正的厮那卷毛赤兔马呢?当初自己怎么那么看重自己的颜面?好后悔……
此时,远在徐州城中的刘协正吩咐人各运一些地瓜与土豆到军营中,本来刘协已经命令羽林卫守好仓库,自己也要带着刘备等人回军营了。随即他又觉得先让军中将士尝尝对之后的屯田推广大有好处,便又折了回来,让守卫粮仓的徐州士卒各搬了一些土豆与地瓜送往军营。那些士卒见羽林卫守着粮仓,个个都不敢靠近。这时听到陛下有令,一群人当然是急急忙忙进了粮仓之后去搬刘协所说的地瓜和土豆了。虽然自己等人都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何物,但守粮仓的屯长实在不敢问啊,万一陛下来一句你守粮仓怎么连粮食都认不全?那自己还有希望吗?只希望进了粮仓便可以看到两样新鲜事物了,嗯,除了那些稻黍稷麦菽,剩下的应该就是土豆和地瓜了吧?只是却不知道粮仓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两样东西,刚才也没见到羽林卫士有带什么东西进去啊?再说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吧,直接送到军营不就好了,何必搬来搬去的?实际上刘协还真是没事找事,或者说他自己也蒙圈了,完全没想过直接在军营中再买一些就好了。那屯长与麾下的士卒一进入粮仓直接就傻眼了,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东西?当下人人瞠目结舌,一动也不动。刘协见状开口说道:“那两样最多的便是土豆与地瓜了,等大车到了,你们便分别搬一些到军中后营,让他们去皮切块与肉食一起炖了。对了,削下来的皮可以喂食军马,让他们不要丢弃。”
那屯长听到刘协说话,愣愣地看着刘协说道:“你说这些东西哪来的?我守卫粮仓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里面有几颗豆子都一清二楚,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
刘协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同时以目示意止住了正要喝斥那屯长的刘备与曹立,“这些都是朕买来的。严仁屯长,你赶紧依令行事罢。这些东西需要尽快送往营中,若是迟了就赶不上犒军了。”
“哪买的,花了不少吧?”严仁又眼无神地望着刘协问道,任谁都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吧?严仁还能说话算不错了,他麾下的士卒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只是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在粮仓之中的东西,脑海里“哪来的哪来的”的声音跟眼前如山堆积的东西一样压得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刘备心想再这样下去,这个严仁估计得挂掉,急忙开口大声喝斥道:“严仁,不可无礼。还不快去安排、依陛下旨意行事。”那严仁当下一个激灵,这下他总算被喊醒了,急忙下跪说道:“请陛下恕罪。”那些在如石头般一动不动的士卒也被刘备的喝斥声吓了一跳,一瞬间仓库里跪一地的人。
刘协见状挥手说道:“都起来去忙活着,别耽误了犒军。”随后带着刘备等人离开了仓库。这次又多留下了三队羽林卫守护粮仓。主要是那个严仁不太让人放心啊,有点呆呆愣愣的感觉。严仁,严愣?他的父母倒是给他取了个贴切的名字。
等出了粮仓,刘备便对刘协说道:“陛下,那严仁颇有勇力,只是有点呆愣。多谢陛下不怪罪于他。”
刘协奇怪,只是一个屯长而已,这有什么好谢的。在刘协看来严仁也没犯什么事,至于那失礼不失礼的,刘协根本不在乎。他对没事跪来跪去的反而更在乎,贼不习惯。通过刘备的叙述,刘协才知道那个严仁算是刘备的老部下了,当年刘备初来徐州屯小沛时见他颇有勇力又立了些战功,便让他做了队率,之后又有战功进了屯长。只是没想到过了四、五年了,他既没有战死,也没有升职,刘备在徐州来来回回的,他反而到了徐州城担起了粮仓的守卫来。
不过,这也算是百战老兵了,自从曹操为报父仇伐徐州之后,曹操、刘备、吕布和袁术等人在徐州打得不亦乐乎,这都没挂掉,看来有点本事。想到这里,刘协对刘备问道:“如皇叔所说,那严仁也算有些本事。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屯长?”
刘备摇头回道:“臣却是不知。”刘备心中却想着,这么多年了,严仁跟之前一样愣,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旁边的曹立说道:“陛下,刘皇叔。之前末将与这个严仁因为陛下行宫的粮食供给之事与他打过交道,末将对他略知一二。之前他已经是徐州军中的军司马了,不过后来因为有将领需要他领军做一些私事,他便得罪了领军都尉,所以才被分到这里守卫粮仓。”
不要告诉我这是汉朝的占役?之前只听说过明末军队占役严重,在汉朝也有这种事?刘协脚步一停,转头对刘备说道:“请皇叔之后查清此事。”
见刘备领命,刘协正想问问这种公器私用的事情是不是不少,他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阿星的话语:“宿主,纪灵的忠诚度降了五点,现在变成七十五点了。”刘协愣了愣,纪灵的忠诚度怎么变得这么高了?该不会是系统又出问题了?当下刘协便不想理会阿星,只是又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又要有求于她,无奈在脑海里开口道:“好的,谢谢阿星的提醒。不过,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我有一些事情还需要跟刘备他们商议一下。”
阿星气道:“你在敷衍我?”
我哪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这个小祖宗啊,刘协心中暗道一声,之后急忙在意识里对阿星说道:“哪有。我知道你现在的提醒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正赶着路与刘备他们说话呢,不好分心多用啊。”
阿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他的忠心度突然又降了,搞不好是计划着砍死你。不过你知道了就行了。你先应付刘备他们吧。到时纪灵他们那边我也会多盯着的。”
……他们怎么可能砍得死我,他们现在连兵器盔甲都没有。刘协心下无语,不过却只能佯装感激地对阿星说道:“好,多谢了。到时你帮我都留心一下。”
听到阿星愉快的回答之后,刘协心中又纳闷起来,今天这丫头什么情况,刚才还生气来着,怎么现在又突然高兴起来了?莫不是看哥哥我这么会挣属性点,看上哥的才华了,所以才有了这等小女儿姿态?哼,真势利,不理她。
“皇叔,这等公器私用之事是否常有?”刘协皱眉向刘备问道,“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会严重影响军队的士气及战力。”
“陛下,有些部曲虽然领着朝廷补,却直接就是私人所有。”刘备面带忧色地说道,“这也是如今不少地方会有一些零星甚至成规模叛乱的原因之一。”
眼见已经到了城门处,刘协再次皱眉道:“既然如此的话,还请皇叔明日与朕详谈。”随后刘协便领着众人快马赶回军营,没想到才到军营门口,便撞见曹洪从军营中出来。那曹洪见刘协到了军营门口,急忙赶到面前见礼,然后又急促地小声说道:“启禀陛下,袁术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