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辰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陷入了沉默,他没料到苏九黎转给他的钱竟然这么多,更没料到她口中的地缚灵竟然真有其事,她说只是赚点生活费,自己还以为最多不过三四千。
他又不是傻子,经历了这场奇怪的梦之后他再怎么迟钝也应该意识到楚盈的问题了。
这次苏九黎一共收了楚平安三万三,转给了江明辰两万。两万元对于一个还在上高一的学生来说是什么概念?
就算江明辰常年独居,托他那对有些跳脱的父母的福,隔三差五忘记给自己发生活费,所以他经常去周围的店里打工赚取生活费,但很有少有一个月能拿到三千以上。
两万块钱节省点花,自己这一年的生活费都着落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犹豫了许久,不论是对这两万块钱还是对楚盈这件事来说,他都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梦中的一切,哪怕他知道楚盈是一只地缚灵估计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感触,但是他偏偏就因为某种因素,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了楚盈的记忆。
这样那天楚盈的种种行为背后的意义在他的眼中都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她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是缺乏常识,不过她的常识都是由电脑中各种番剧和电影拼凑出来的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畸形;她也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做特效,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明白那些影视片段都是假的;江明辰也意识到那天晚上她对自己说出的那句“我不想回去”,到底有多沉重。
人都是感情动物,任谁都会有恻隐之心,尤其在他经历了楚盈的一切后感觉更是如此,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苏九黎口中楚怀恢复正常又是怎么回事,楚怀恢复正常后楚盈又会怎样。
最后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给了苏九黎。
“喂,谁啊……?”,电话里传来了苏九黎懒洋洋的声音。
“是我,江明辰。”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一样。
“学姐?”
“咳咳,我在,我在,那个那个,你有什么事情?”这次苏九黎的声音听起来就精神多了。
“楚……怀的事情怎么样了?”,他硬生生把盈字吞了回去。
“啊,那个啊你放心好了,不久前楚平安刚给我打完电话,他说楚怀已经恢复了正常,就是肠胃有点不舒服。”
“肠胃有点不舒服?”
“嗯,医生说他昨天吃的有点太多了,话说大佬你带她去吃什么了?”
“……,没什么,那楚盈那,就是那个地缚灵。”,他还以为楚盈是真的能吃,没想到是硬塞进去的,这么想来的话昨天他说吃第一碗面就饱了的话应该也不是骗自己,那还真是苦了楚怀本人了。
“啊你说他啊,既然楚怀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么她也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不过你也不用伤心,对地缚灵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江明辰拿着手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他明白苏九黎说的没错,这种结局对于她来说却是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要不然怎么办?继续受限于那个镜子里当个透明人继续下去?继续那种似乎永无止境的折磨。就算是让自己来选择,恐怕自己也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那个钱……”
“钱你就先拿着吧,没关系,这些我够用了,之后我还有工作先挂了拜拜。”,还没等自己说完,苏九黎就像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堆后挂掉了电话,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江明辰看着电话愣出了神,本来自己还是想着把钱还给人家的,毕竟两万对高中生来说并不是小钱,不论对自己来说还是对苏九黎来说,看着架势估计也只能等后天开学再找她当面说清楚了。
而电话另一头的苏九黎则蓬头散发的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松了一口气,不劳而获确实挺爽,就是有些心虚,确认了江明辰没有再打过点来后,她才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只穿了一条**,微微发疼的小屁股又扑回了床上,她还没睡醒那。
而江明辰则还是觉得心中的那个疙瘩没有解开,这次心中不像是有猫在抓挠了,这次好像有人拿着一块碎玻璃在自己心里用它来划黑板,搞得他异常的烦躁。
算了,等开学再找苏九黎详细谈谈吧,连同钱和楚盈的事情一起。
今天自己没有见到翠丝,不知道翠丝会不会生气,自己最好提前准备一些故事来安抚翠丝。江明辰这么想着点开了某度,有些时候网友们各个堪称当代莎士比亚,或者当代鲁迅,总有一个两个能撞大运写出可以满足翠丝的作品。
江明辰看着点赞最多的那个小故事陷入了苦笑,自己就算把这东西讲给翠丝听,翠丝估计也听不懂。
眼看着个个葫芦娃都到了上学年龄。七个葫芦娃里,橙色的二娃,黄色的三娃,绿色的四娃,青色的五娃,蓝色的六娃,紫色的七娃都被送去上学了。但唯独就红色的大娃还在家里,有人很奇怪,就问了老爷爷:“为什么不送大娃去上学?”老爷爷回道:“你没听别人说吗?红识字会害人啊!”
……
“这是哪?”
楚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荒地中间。
自己是死了吗?不对,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那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只有发黄的枯草和几颗只剩树干,光溜溜的树木,脚下是一条快被枯草覆盖的小路,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被荆棘爬满的栅栏和铁门,看起来……像是个花园?
“你是谁?”忽然有个微弱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但是她转过身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人类?”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听起来似乎这个声音似乎年轻了不少。
“最近怎么老是有人类进来。”这次的声音嘶哑的像是一个抽多了烟的老头。
“你是谁?”,楚盈壮着胆子问道,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她又试着问了几句,还是得不到任何回答,那个声音也好像消失了一样不再出现。
她的目光顺着这条小路看向“花园”的深处,只能看见重重叠叠的荆棘和枯死的草木,但直觉告诉她,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反正自己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怀揣着这种想法,她迈开步子顺着小路走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