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从来不是一个花钱少的地方,尤其是你没病还要去医院的时候。
江明辰拿着手里体检单,感觉到一阵头大。谁能想到原本一次小小的体检就能解决的问题,结果被李想硬拽着来了一次全面检查。
结果自己只能看着花销越来越大,最后江明辰瘫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仰面朝天,双眼无神,就差失去高光了。
而李想则拿着他的病历四处奔波,这才刚刚从楼上下来,坐到了江明辰身边,长舒了一口气“磁共振那边也是一切正常。”
“根本不用搞得这么麻烦把……”他抱怨道,按照他本来的想法,来医院验个血做个最基本的检查就可以了,谁能想到他刚抽完血,李想就跑了过来兴冲冲的告诉他,他已经在胃镜那里挂好号了。
当他做完胃镜,羞涩的穿上裤子,一瘸一拐的走出门时,才发现李想已在门口捧着尿杯等候已久。没给他任何休息时间,就把他拽进了厕所,让他为接下来的尿常规做准备。
磁共振,心电图,胸透,X光……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检查方式,上一次这么系统性的了解医院有哪些服务还是小学学校组织医院参观旅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从来也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把参观的项目全部体验一遍,跟别提还有一个男人捧着尿杯督促自己快点解裤腰带。
“怎么不用了”李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伯父伯母临走前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我不能让你出一点差错。”
啊,自己的父母临走的时候好像确实跟李想嘱咐过要照顾好自己,但是你也没必要摆出要嫁到自己家来的态度吧。
等等……难道自己的父母真的跟他进行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谈话吗?江明辰忽然想到,自己父亲离开的时候貌似确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应该……不会吧?江明辰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看向李想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警惕。
李想正在不远处的柜台给他办理缴费手续,扭头看到江明辰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不会暴露了吧?
“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看着走过来的李想,江明辰开口问道。
“额”,李想完全没想到江明辰会说出这句话,当即义正言辞说道,“我看你是在想屁吃,虽然我拒绝了很多女孩子的告白,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喜欢男人。”
说完后似乎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选你,放心吧!”
虽然听完后确实放心不少,但是为什么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更堵了。
“走了走了回去。”江明辰说着,拎起来了自己的双肩背包,向医院门口走去。
“过几天就开学了,准备的怎么样?”李想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此时是八月末,不仅仅只是夏天的小尾巴,也是他初中生活得最后一个假期。等到九月一份,他就要以高一生的身份进入第一实验高中开始自己的高中生涯。
江明辰私下里曾经详细计划过自己的高中生活的目标,不论是学习目标也好还是自己的情感目标,面面俱到,立誓要打破自己母胎单身的处境。但是他却回答道“没怎么准备,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可是整理了整整一个笔记本的“怎样才能吸引女生注意”的知识点。
“是吗……”,李想嘟囔道,“我就期望高中的女生都成熟点,不要动不动就告白……”
江明辰听了这句话后充满怨念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怎么忘了,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超级受欢迎的家伙。初中的李想是学校公认的男神,跟他这个小透明不一样,李想几乎每个月都要受到几次女生的告白,甚至还有两三个一群的女生跑到他们班的教室后门就为了看李想一样。
自己也曾经模仿过李想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效果不说,甚至那段时间自己在女生群体里的风评直线下降。
最后江明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但他不信邪,他相信自己是技术流,不靠无聊而乏味的皮囊,要尽力展现自己有趣的灵魂。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从这往东是自己家,往西是李想家。
“如果下个学期也是同一个班就好了。”分开前李想跟他说道,江明辰点点头。虽然李想在他身边的话他可能完全变成小透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想真的很会照顾人,跟他很合得来。并且最重要的是经常会有女生抱着接近李想的想法来和他打好关系,没准就会有几个女生慧眼识珠,看透了他有趣灵魂的本质那。
也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冷不冷,饿不饿,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哎”他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景山公园门口。
景山公园离他住的小区只隔着一条街,江明辰想了想,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不如去公园散散步全当放松心情了。
八月末的阳光被茂盛的树冠切割成星星点点洒在石子路上,石子路旁边还有一条不浅不深的人工湖,随着湖水的流动,星星点点的阳光似乎也在跟着游动,光斑下是不是闪过一抹红色,那是养在人工湖的锦鲤,每当考试前夕,总有成群的学生家长或者是学生本人给它们投食。
可能是因为这时正是吃下午饭的时间,公园里的人并不多,一路走过来江明辰也只是看到了一两对小情侣而已。这更加深了新学期他要摆脱母胎单身的决心。
但是随着他的深入,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颗高大的,遮天蔽日的槐树,指头悬挂着密密麻麻的槐米。这是这座公园里最大的一棵槐树。也是这座公园里最特殊的一颗槐树。
公园里的槐树并不少,每当夏末,整片公园的槐树的枝头便都挂上了槐米。每当这时,附近的居民们,尤其是退休在家的大叔大妈们,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麻将,扑克,拎着大小不一的蛇皮麻袋,扛着从自家地下室里拿出来的梯子,收集槐米。
槐米其实就是槐树的花苞,具有清热泻火的作用,摘来不论是泡茶还是炒菜是极佳的选择,自己如果功课不忙的话,偶尔也会来摘一些回去。
但是眼前这颗不一样,此时公园里槐树的枝头的槐米早已被摘干净了,除了他眼前的这一棵。
江明辰转身向那棵槐树走过去,随着自己的靠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温度的下降。他抬头看了眼,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半天空,余晖下的槐树显得庄重而落寞,
于是他把温度降低的理由归结在太阳下山上。
这颗槐树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死过人。据说这颗槐树不是公园建成后移植过来的,而是在公园还没建成的时候就存在的。这颗槐树就是原本农家院子里的一颗槐树,院主人嗜赌成性,背负了高额的债务,最后在一天晚上自缢在这棵树上。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阻止那群大叔大妈们采摘槐米的热情,主要是在公园建设中,据说这颗槐树周围频频发生怪事,而那些不信邪从这颗槐树上摘槐米的那群大妈,回去后也无一例外的染上了风邪,也就是感冒。
江明辰自然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他一直以红旗下的社会主义光荣接班人自居,从来不信这些所谓的牛鬼蛇神。
他拍了拍槐树的树干,叹了口气,为他们都成为了集体中的小透明而叹息。接着四周的温度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但是江明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了在了树林中。她的眼睛中写满了震惊,小嘴长得大大的,过了好久才想起了应该合上。
她看到了什么?那个寄居在槐树上,自己很久都拿他没办法的恶灵,竟然被那个少年只是抚摸了一下树干,就变得灵体不稳,险些崩溃。
她的脑海里闪过前辈给她讲过得那些“大隐于市”的故事,她攒起了小小的拳头,暗自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