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内三人一狗,杨老头儿
又逼着杨志重新翻了《剑典》,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命啊,都是命啊,杨老头儿把书丢给王浩,走了出去:
“没事儿的时候多翻翻,有好处的。”撩下一句话,就不见了。
杨老头儿走后,王浩和杨志就在铺子里攀谈起来。
“这次遇到黑熊也都怪我,还给吓傻了,连王富贵都不如。”杨志心里很惭愧,总有个疙瘩。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王浩安慰道。
“对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兄弟了,”杨志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王富贵也是,就是不知道陈玥会不会在意给一条狗当兄弟?”
小狗站在地上,对着杨志龇牙,引得两人发笑。
“就是不知道陈玥怎么样了。”
“你昏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去过学堂,听胡先生说她家里来了什么客人,好像挺重要的。”
王浩点了点头,然后他想起胡先生对他说的话。
“杨志,你说我学不学剑呢?”
“嗯~我觉得可以试试,按老头儿说的话,你拿着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浪费的,再说,你想想看,以后我们三兄弟仗剑天涯,斩妖除魔,岂不快哉?”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话,”王浩打趣到,“但是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学”
王浩拿起剑典,翻开第一页,上面还是些秘秘麻麻的字。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先跟我学学,老头儿教给我的东西也不差!”
“学打铁吗?杨师傅说我不适合打铁。”
“不是不是,我天天打铁是有原因的,嗯~这么给你说吧”杨志把双眼闭上呲的一声,他面前出现一块火红的铁块,“这是我的本命物,是一块赤铁,我每天打铁其实就是为了它,你知道弹锤吧?”
王浩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铁块十分好奇,感觉周围的温度也升了几度。
“知道的,杨师傅说过。”
“对喽,我每天打铁用弹锤的方法会引起我本命物的共振,其实这就是一种锤炼本命物的方法。”
杨志的表情有些骄傲,其实他还不知道,能有一种能够锤炼本命物的方法是多么珍贵,不亚于他给王浩吃的那枚七转丹。
“本命物是什么东西?”
“本命物是每个修道者都拥有的东西,并且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是人的属性的体现。”
王浩点了点头,怪不得眼前的少年平时有些头铁。
“那我的本命物是什么呢?”王浩望着杨志。
“这我哪儿知道,本命物都是要自己显现出来的,不过一般得到筑基才能显现。”
王浩知道这世上有谪仙人,有举手投足间就能搬山倒海的修道之人,但却是头一次听关于他们的事。
“筑基是什么意思?”
看着王浩一脸茫然的样子,杨志脸上越发得意。
“这些东西就得好好说到说到了,”他端了椅子学着胡先生给他们上课的样子对王浩说到“修道,有九层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最后是飞升。”
“飞升,什么是飞升?”
“哎呀你别打断我,”杨志抱怨了一下,又继续说到“修佛,有六重天,分别是和尚,善缘,舍利,灵寂,金身和大圆满,而儒修有些不同,他们的境界没有明确的划分,只是把学问的大小概括为志学,而立,不惑,知命,耳顺,从心和逾矩七个阶段,传说有位史上最伟大的圣人从十五开始儒修,到七十岁就到了逾矩的境界呢!”
听杨志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王浩心里对这个世界的修为层次有了初步的了解。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你要修什么?”杨志眼睛直直的看着王浩。
修什么?王浩想了想,他不可能去当和尚的,况且那个看起来有些厉害的和尚说他与自己无缘,于是王浩又想起了胡先生,他觉得当个儒修挺好,就是觉得自己的字写得不咋地。
“儒修吧,儒修比较适合我。”
“儒修?”杨志眼里有些戏谑的朝王浩说到,“儒修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命不怎么长。”
“什么意思?”王浩有些奇怪。
“佛修金身,道求长生,独独儒家讲求精神不灭,但怎么个不灭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杨老头儿突然从门外进来,脸色不再那么黑,朝王浩说到。
“你知道为什么天下读书人为什么这么多吗?是因为这些人在另外两条道没有路可以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浩听完后重重地点了头。
杨老头儿见状继续说到:
“这样的做法倒是和他们有教无类的宗旨一样,但这样并不决定他们的弱小!”杨老头儿顿了顿,“这天下人的规矩都是他们定的,管你佛修道修都是人,都得守他们的规矩!”
“所以,你选什么?”这次换杨老头儿来问他。
王浩默默的低下头,他想了想,道修好像自己没什么天赋,和尚不可能,那就只好去读书了。
“我没有什么修道的天赋,还是读书好了。”
“狗屁!你真当那丹药是个糖豆啊!”杨老头跳起来对王浩吼到。
王浩被杨老头儿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杨志也识趣地偷偷离杨老头儿远了些。
“那我现在能修道了?”王浩其实内心深处是想修道的,人还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吗?如果有,那就是活得更久。
“爱修不修,不修拉倒,”说完杨老头儿转身丢给王浩一本书,“这本书你拿去看,知道你不认字,不认识的问杨志,真是,现在越看你小子越烦!”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杨老头儿真的走了,杨志跳到他面前拍了拍胸口说:
“以后哥教你修道,师傅什么的不用喊了,叫声大哥倒是不丢身份!”
王浩懒得理他,看了看今天一下得到两本书,一个说道,一个说剑,仿佛还差了什么。
“杨志,你说修道过后,还能去读书吗?”
“当然可以,你看我就不是?”
“对噢。”
于是多年以后,王家村走出一个提剑要给天下讲讲道理的道修,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铁匠铺离开,王浩很快到了了家里,他看着自己破旧的家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生活,怔怔地座在床上屋子里王富贵依然安安静静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底下拿出他娘唯一留下来的鞋子,然后找了一截小木板就跑了出去,王富贵在后面跟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王浩带着东西来到他经常砍柴休息的地方,是一片向阳的小坡,周围没有树,此时这里正被大雪覆盖着,一片茫茫,他找来一根木棍,选了一块位置,拨开积雪,用木棍撬开泥土,由于冰雪,土硬得很,也凉得很。
“娘,我来给你立墓来了。”
“娘,以前是不会写你的名字,现在我会写了。”
“娘,我交到朋友了,一个叫杨志,一个叫陈玥,还有一只狗,他叫王富贵,我取的名字。”
“娘,我读书了,先生教我做事要讲道理,我也想给那些人讲讲道理。”
“娘,我有钱了,我活得很好…………”
“娘,先生爱笑,像你一样…………”
王富贵看着一边撬土一边,喃喃的王浩心里十分难受,但它说不出话来。
铁匠铺里,杨老头儿难得地喝起了酒,独独铺子里传来铛铛的声响。
学塾内,秀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不在书上。
墓立好了,碑是一块木板,字是王浩用石头刻上去的,歪歪斜斜,坟里只埋了一双鞋。
王浩抱起王富贵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心里还在想着还有什么没有对娘说完的话,五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王浩哭了,放声大哭,在这片平时只有他来的山坡上,哭声来回飘荡。
王富贵用嘴轻轻得咬了咬王浩的手,王浩慢慢止住哭声,抽泣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坟说到:
“娘我得走了,以后我常常地过来给你说说话。”
才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对着坟说:
“娘,我要开始修道了,我会好好的活。”
于是他也再不停留,径直地回了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