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常年在江湖奔波行走,听得许多武林密事。说这‘百花争艳’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报名者皆不可退赛,否则便是背信弃义,违背武林道义,更将为此承担惨重的后果,那便是:永不入江湖。为此这报名也是很考究的,均须本人携自己小像前来登记,否则一概不收。第一年,有一官户人家小姐心存侥幸,更是胆如猛虎,仗着官府千金身份非要与这规定一较高下。她让贴身丫鬟拿着自己的小像来此报名,花姨可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五花大绑地将那丫鬟捆了去绑在镜花水月潭间。那家小姐闻讯匆匆赶来,气得在这镜花水月破口大骂,全然不顾了形象,反成江湖笑料。尽管如此,也没能将那丫鬟要回去,她又折回家里求爹爹。他爹爹一听当晚便气倒了,醒来后只说了一句话:“生死由天啊!”也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那丫鬟。谁知,三天后那丫鬟竟然挂着最后一丝气躺在官户家门口,好歹算保住了一条命。同日,官老爷遣散了府内仆人,携妻女告老还乡。没人知道这官老爷是自己归隐,还是接了圣上旨意,总之自此不见踪迹。这也成了江湖一大“奇事”。
无独有偶,据说还有一人顶不住“百花争艳”的压力,当日直接弃赛回去,最后莫名其妙死在了归途。众人议论纷纷却也说不清原委,但接连两事都让江湖侠士们越来越忌惮镜花水月。可也不乏有人私下议论,都说她跑的再早些、再快些,没准能保住一条小命。可即便她能逃走,人消失了寻个天涯海角也是能找到的,这镜花水月是甚地方,岂容别人撒野?
想到此,冷秋当下叹道:“镜花水月的规矩向来无人敢逾越。”转头看了眼子双:“姐姐可有良策了?”冷秋见她没回,识趣道:“既来了,就且好好参赛吧。姐姐也切莫为此连累了自己。”
子双眉头微微一皱,实不想同这二人讲许多。事实上,她来之前早就打听好了,有个叫刘二的专做这些地下营生。她已经交付了定银和瑶儿的小像,等到了申时双方会拿着瑶儿的小像作为暗号,一方递上号牌,一方交付剩余银子。她本想到时间了随便寻个借口出去片刻便好。若是只有子樱,随便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可这冷秋毕竟常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着实不好哄骗。好在她不算多事,是个聪明人。
当下子双不想再费口舌,也忧心说多了会生事,只回了声:“嗯。”
恰巧此时,一灰衣老伯从她身边擦过:“说书算命!说书算命!”此人便是公孙老头。
许是闲了半天,正巧瞥见了子双手中的画,于是上前一瞧,虽不是貌美如花,却也是楚楚动人,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公孙老头又将目光移到子双身上:“看姑娘面相,近日或有一劫啊。”
子双握着小像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老伯此番话是为何意?”
公孙老儿长笑一声,没有言明便阔步而去,可这话却说的子双毛发倒竖。刚欲上前去追问,却见自己已排在了长队头一个,追也不是留亦不安心。她匆匆递上小像拿了号牌,眼见那老头已不见踪影,而申时又已到。她灵机一动,拿着寻公孙老头的由头去会了刘二,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万无一失。可高兴之余,仍被那公孙老儿的话牵动神思。无奈只安慰自己道:一个老儿胡诌的话没甚可信的,况且此事又办的如此顺利,哪里有什么灾祸?也便不再多想了。
领完号牌,子樱带着冷秋先回了自己的房里,子双回来后方又一起找了瑶儿。
子樱原就看不上这个师姐,大摇大摆地推门直入,却见瑶儿正坐在窗前望着微浮涟漪的潭水愣神,身上还披着刚刚那件白色披风。见有人进来,她忙擦了擦眼角。子双见她还穿着刚刚的里衣,随口问道:“没休息?”见她未答话继续追问着:“子陌师兄欺负你了?”
瑶儿摆弄了下披风,带了些鼻音笑说:“只有我欺负师兄的份儿,他哪敢欺负我了。”瑶儿这一抬头方瞧见后面还站着一陌生的姑娘,起身疑惑地看了眼子双、子樱。
子樱挽着那人的手腕:“这位是冷秋,刚认识的漂亮姐姐。”转头又对冷秋说:“这是离子瑶,我们大家都叫她瑶儿。”
入剑龙阁,师从离姓。上一辈从的是“宗”字,离剑阳离老盟主一辈从“剑”字,想来这小一辈从的便是“子”字了,剑术之宗,天之骄子!如此一说,这名字倒是好记极了,只需记个单字便好。
两厢点头问候,寒暄了一阵,又说了下如何如何认识的。瑶儿话不多,但她的眼让人一见难忘,冷秋不禁叹道:“瑶儿姑娘的眼睛生得好美,冷秋还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眼。”
瑶儿不由得多望了她几眼:“冷秋姑娘更是楚楚可人,瑶儿自叹弗如。”
冷秋又言:“刚在街头,我见姑娘冒死救人,一见就知姑娘骨子里便是侠女,甚是钦佩。”
恰此时,子樱悄悄附在冷秋耳边低声道:“你不用理她。其实论辈分她比我要大,但我只叫她瑶儿,鲜少称为师姐,因为在我们剑龙阁她的武功最差了。不必如此给她面子。”
子樱这点小心思,子双看得明白,当下丢过一个眼神,子樱最听师姐的话,此时不敢再多言。过了片刻方才道:“那个,我饿了,肚子都咕咕叫了。”不说还好,这一说众人皆觉肚子空无一物,几人嬉笑了一番,瑶儿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匆匆下楼吃饭了。这三人倒是默契的很,刚刚报名之事对瑶儿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