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内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众人也开始烦躁不安。
突然,我发现柴大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脸上表情极其的怪异,似乎像变了个人。
柴大旺旁边的吴建江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以为是柴大旺不舒服,开口问:“大旺哥,你怎么了?”
吴建江的问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柴大旺并未开口回答,一张脸变的鬼气森森,突然嘴角一翘,冲着众人发出一阵冷笑。这一情况和料子鬼魂附身时的情况如出一辙,我意识到柴大旺出事了,马上向料子施了一眼色。料子会意,快速上前,准备将柴大旺摁住,结果刚接触柴大旺的手臂,就被对方甩开。料子没防到柴大旺力道大的出奇,立刻身形不稳,退后几步才稳住身形。当料子再扑上时,柴大旺正襟危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完全没把跟前的众人放在眼里,料子不由的停住身形。
恍惚间,周围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四周光线暗了下来,园子、戏台、凉亭、戏子,妇人,以及不明人群都消失不见。只在河道边留下一座破烂不堪的石头城子,断壁林立,残垣交错。一副破败之象与先前的豪华壮丽相比,可谓是差之悬殊。不过虽是烂木、碎石遍地,留下的那些巨大木石,也能窥的几分昔日城子的规模。河道里,两座凉亭和戏台变成三座石头平台,被一条简易的石桥连接。此刻,众人正处于其中一座平台,面前那张木桌已经在不觉间变成了石桌,桌面上出现了那支断箭。众人被这一情景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柴大旺的嘴角突然一斜,双目射出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在这同时,我听到身后的暗处,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头皮一紧,两腿不由的开始哆嗦。那笑声尖酸,刺耳,和上次在山洞里的那一声音如出一辙。
不久,那笑声停止,柴大旺的两道目光向我逼来,暗处传来一声:“这支断箭你是从何得来?”
王茂之让我将断箭带到盘山,其目的就让对方知道我们此来目的,此刻对方已拿到断箭,料想不会忘记当年之事。在柴大旺的两道目光的逼视下,我内心里不由的一阵发毛,众人已在对方的掌控中,该发生的事看来即将要发生,临死之前,自己决不能向对方示弱,否则,万一活下来这脸就丢大了。
想到这里,我壮胆说:“何必明知故问,四十多年前,是谁从盘山将断箭带出,我自然就是从谁那里得来。”
柴大旺嘴角一抽,露处一脸鄙夷。暗处那事物哼了一声:“大言不惭,恐怕那位断气之时你还没出生呢。”
听那声音,对方显然对王茂之师祖后来的事十分清楚。
我淡淡的回了一声:“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柴大旺目光一动,突然间变的异常 冰冷。暗处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管这支断剑你从何得来,现在,我和你们做个交易,如果你答应,我就让你们立刻离开盘山,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
那声音说到最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柴大旺的目光也随之变的更加可怕,几乎如寒冰一般。
我看了看众人,随后向那暗处的事物问:“甚么交易?”
“很简单,你们将这断剑带回去,它是从何人之手得来,你们就将它刺入何人的胸膛。”暗处的事物说道。
“你让我们去杀人,这事恐怕办不到,再说,即使我们答应,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放心让我们离开这里。”我回道。
暗处先传来一阵阴沉沉的笑声,随后说:“你果然聪明,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们同意做这笔交易,我会吸取你们每人的一魂一魄,先留在盘山,三日之内,等你们事成之后,我就放还你们的魂魄。如果你们不按我交代的去做,三个月后你们都将变成行尸走肉。”
料子突然开口:“你如果你有本事,为甚么不自己去取他的性命?莫非你害怕了不成?”
暗处的事物冷笑一声:“我要他的命易如反掌,只是他自己不敢前来,让你们来送死,而你们却兀自不知,还在这里自以为是。我再告诉你们,取一人的命,可换取你们九人性命,这交易做与不做你们自己掂量。”
听了那事物所言,我意识到梁满仓和武二毛虽没有出现,但还未出事,否则对方不会提到“以一人性命可换九人性命”。
暗处的事物继续说:“我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如果想好了,冲石台磕三个响头,然后将那节断箭带上,沿着河道左边一直向前走,自然会找到出路,我也绝不阻拦你们,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那事物的声音在河道上空渐渐远去,我立刻打开电筒探照,光线在射出几十米后,被黑暗吞噬,漆黑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发现。我回过头来看着众人,众人都面面相觑。
“看来今晚我们是凶多吉少了,要不……”就在众人都默不作声之际,王冉集突然开口了。
此人自从与众人在岔道口重逢后,一直没开口说话,几乎差点让我忘了他的存在。
料子立刻开口问:“要不甚么?”
王冉集似乎很惧怕料子,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我开口说:“要不我们考虑一下……”
料子没等我开口,便冲王冉集说:“这是逼着我们去杀人,如果答应了,到时谁来杀人?”
王冉集脸色一变:“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考虑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里,至于那事……回去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料子指着石桌上的断箭:“这支断箭现在交给你,回去之后的办法你来想。”
王冉集道:“你这是甚么意思?九个人的事怎么突然间成了我一人的事了?那你们回去做甚么?”
料子冲王冉集冷笑一声:“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都不愿杀人,如果答应这个交易,你认为谁会去做这个凶手呢?”
跟前的吴铁蛋似乎有话要说,嘴角动了下,又没开口。我看两人又争吵起来,忙将料子拉开。一刻钟很快过去了,漆黑的四周不见那一声音,突然我感到周围似乎不大对劲,我急忙回头,石桌前的柴大旺不知在甚么消失了,只留下了那支断箭。我快速的打开电筒,探照周围,四下里不见其踪迹。我头皮一紧,冲着漆黑的空间里连喊几声柴大旺的名字,却听不到其回应。我定了定神,柴大旺失踪的时间之短,几乎是在眨眼功夫,料想不会离开很远。
我拿过断箭,和众人快速走下平台,沿着河道边寻找。
不久,河岸里边出现了一段石壁,其上又出现许多各异的岩画,不经意间一幅画面进了我的视线。画面里,一群人被蒙着眼睛,都抬起两手向前探索着,似乎无法找到脚下的道路。随后的一幅画,一人手持一把刀,肩上扛着一人正在追赶着一人,被追赶的人也手持一把刀,并向一眼睛被蒙的人赶去。这一组岩画和之前所见的其他岩画差异极大,奇怪之极,似乎在描述接连发生的一件事。我不禁又将视线移到下一画面……
突然,吴建江低呼一声:“我大旺哥在前!”
我顾不的再去留意那岩画,回过头来顺着吴建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多位军人手持枪械,正押着柴大旺沿着河道远去。众人见此情景,都没敢开口叫唤。我的一颗心也几乎堵到了喉咙上,那队军人的穿戴,与我在弱水里见到幻影一摸一样。未摸清虚实前,我不敢带众人靠上前,只是悄悄地尾随在后。
跟踪一阵后,我突然感到身边好似缺少了甚么,回过头去,脑袋立刻“轰”了一声。不知在甚么时候,其余人都不见了踪迹,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人。
这一惊让我非同小可,他们哪去了?难道也像柴大旺那样,被那些军人带走了?就在我惊恐之际,电筒射出的光线不知在甚么时候已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射程不足三尺,且光线开始发红、发绿。我急忙呼喊其他人,黑暗里,喊声远远传出,却不见有人回应。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一定是那事物开始了发难,想到这里,我马上挪动脚步,希望快速的冲破这重黑暗。
时间开始变的漫长起来,黑暗似乎无边无际,我的一颗心开始渐渐的往下沉,身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我仔细一听,似乎有两人,一轻一重,一前一后,向我这边奔来。我停下脚步,不经意间电筒光线回复了正常。突然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直觉告诉我,正有一人站在我的身后。
我立刻回身,只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