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清歌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戚欲惟放下茶杯坐到她身边来,伸手勾过清歌的小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道:“我后悔答应让你做幕后了。”
清歌拨开他的手,“奥名多好像戚氏的人太多了。”
戚欲惟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也是为了找一些能力强,有经验的人过来,这种人大多出自大家族,毕竟不似研发部,创意优先,找愣头青关系不大。”
“我不是怪你,人事部在戚含威的手里,他要招什么人他说了算。奥名多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说明现在的员工是有能力的,但是,说实话,我不认为只有他们才能使奥名多可以稳步向前。”
“裁员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理由,况且现在的情况正如你当初所说他们强到营养过剩,使得我太过于被动。”
“发脾气都不能了吧。”清歌笑嘻嘻的看他。
“看我处境这么糟糕,你出山来帮帮我吧。”戚欲惟可怜兮兮的求她。
戚欲惟现在几乎孤立无援,大量的富有经验的人才聚集奥名多,他不但没能在第一时间建立自己的威严,而且由于出身戚氏的老员工太多,他们迅速成为他的掣肘。穆堂纯态度不明,身边的几个助理除了鱼玄机这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忠心耿耿外,其他都积极拉帮结派,寻求其他几个有后台的总监的荫蔽。
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权力为了钱还好,如果,他们当有人是商业间谍之类,他根本控制不住,人家稍稍动动手指就能使奥名多全盘崩溃,这么多心血付诸东流。
目前,奥名多所有部门中只有清歌手下的两个部门很稳定,研究部和安全部。安全部里有流浪狗和夜行者。
清歌和戚欲惟是一条船上的,就算不是一个房间的。
清歌放下手里的茶杯,“我是绝对支持你的,你要扶起我,很难。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不怕得罪人的,要是有什么提案不好否决的,我出马。”
“你这样出现出现行使否决权,这和我自己行使否决权有什么两样,他们到底算我的。清歌,你要是不出来......”他顿了顿,“那就把我收进研究部吧。”
“你这么快就屈服了?”清歌轻轻笑。
“真不是我屈服了,我是没有办法,你真是没见过商场的勾心斗角,我每天一醒来就在想今天要和谁吃饭,说什么,而且一旦做错了决定,人心失了,谁也不听你的了。要不让给他们玩算了,你是不知道那种处处受制的感觉,越玩越没意思。”
戚欲惟有巫马小胖在侧,关于奥名多的事却很少问他,他是坚持着说靠自己的,所以靠着靠着变成这个样子。
毕竟出顾茅庐,做的决定正确率难以保证,本是需要磕绊和磨砺的戚欲惟,一开始就身处高位,他不能用实力镇住下面的人,反而一点一点被架空权力。
这就是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区别,小公司不会出现能力不够马上被架空权力的现象。
清歌和他不一样,她退居后方,看起来在公司里就像一头老黄牛,傻不拉几没存在感,然而她死死扣住奥名多的内生力量和外在防御,表面上一改之前霸气侧漏的形象,她行事温吞如水,绵绵不断,从不和别人针锋相对,却也没人敢真正动的了她。
“你要不,把纯哥叫来,我们聊聊。”
戚欲惟叹了一口气才道:“他忠于奥名多,谁强和谁混,我都私下里找过他不少次了,你真不打算帮我?弃我于不顾?”
清歌沉默了半响才道:“我对抗不了这么多人,没这个智慧和手段,不要急病乱投医戚欲惟,我应该手里紧抓着科研部和安全部的,这样你我才最安全。”
“那你要我怎样对症下药?”戚欲惟焦躁的站起来,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缺什么补什么,你能力不足,你自己不知道吗?”清歌这话一出,自己也有点后悔,她应该说得委婉一些的。
戚欲惟整个人愣住了,半天没说上一句话。
清歌抿了抿嘴,“你是要掌控全局的,区区一个多月,被下属搞成这样,不寻求自己身上的问题,只知道学他们拉帮结派,一门心思压他们一头,怪他们不老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这个领导是个傻X,怪得了谁?”
戚欲惟已经不是傻了,他不敢置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紧接着是胸口一滞,他眼睛慢慢聚集着火焰,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一脚踢飞了刚才还小心翼翼使用着的茶具,茶壶砸成了几瓣,茶勺,茶盘,茶杯等小器物碎了一地,声音清脆。
清歌心里一惊,说实话,她挺害怕的,戚欲惟从来没有这样不受控制过。
戚欲惟揪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看她,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清歌怀疑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加入那碎在地上的茶具。
“尧清歌,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在你眼里我戚欲惟只会逞能?”
“那你是不是以为,谁也没资格说教你?”清歌大着胆子反问,“请教一下别人,好好学着怎么做事很困难吗?奥名多只要大方向上没有错,管他们怎么弄,等你真正有了能力,掌控奥名多不难啊!
“你说的轻巧!”他愤怒着反击,“是,我该学学你,缩头乌龟一样待在科研部,见谁都是老师,点头哈腰,不亦乐乎!”
清歌也不高兴了,但她理性还在,不想与戚欲惟吵嘴,于是建议道:“你父亲就是个商业大亨,遇到这样的情况打个**问问看他的意见总可以吧。”
戚欲惟一听这话更加气了,完全就是一头变异的暴龙,他一只手把清歌压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狠狠锤向沙发,朝她吼道:“你TM以为全世界的父母和你父母一样,什么都会照应着是吧!我父亲,哈哈,他当初可是恨不能要杀了我啊。”
清歌有点愣神,戚欲惟同他们戚家的关系,清歌从没有去想过,只是见他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以为他生活优越,那么家里一定就是好的没有问题的。
戚欲惟见清歌一脸的懵逼的表情,心里也是有点后悔,他干嘛和这个小孩说这些,谁也不会懂他的。
戚欲惟刚要起身,清歌一把把他揪住,使了一点身法,调换了位子,只是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两个人齐齐摔到了沙发下面,清歌在上,戚欲惟在下。
清歌一只手撑在戚欲惟的耳朵边上,另一只揪住他的前襟问:“去哪儿?”
戚欲惟嗤笑一声:“还要去哪儿?工作呗。”
“咱事儿还没说完呢?”清歌觉得今天不能就这么让戚欲惟走了,不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清楚这件事。
戚欲惟不说话,他不想在他提到他父亲之后还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父母在我的身后,所以我确实什么也不用担心,这样的我,会死死扣着科研部和安全部。我做幕后,是做你戚欲惟幕后的,你后面有着我。因为你说过人尽其用,你把我们一个个都放在了最适合的位子上,自己却站在大风口,我非常理解你的不容易。我会帮你撑住大后方,撑住你,直到你能够独当一面。”清歌手上的劲松了松,“我也干不了别的,你可能会觉得我还是有点那什么能力的,是可以拉拔拉拔的。但是你不知道我有怎样的过去,就像我不知道你的一样,我讨厌不择手段,讨厌两面三刀,不想和谁斗,不想被别人说自己是个有手段的人,也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总归......你不要离开,没有你在前面,我会被那些妖怪吃掉的。抱歉,我这么自私。”清歌说到后来哽咽不已,想起前世卢丽莉的对她的家庭暴力,各种腌臜事儿,还有现在自己的种种不好。
戚欲惟为她挡了很多东西,他在人前风光的同时,接受着来自外部内部的各种质疑和攻击,本来这些攻击也是要一份不拉的攻到清歌她自己身上的。
戚欲惟倒是被说通了,他一开始就接受清歌的所谓“自私”,现在想明白的还是之前那一点,各方掣肘不过是他能力不够。他戚欲惟对这是不敢承认的,承认他不够强是以前绝不会做的事。在戚家如果不是有一口莫名其妙的硬气撑着,他早就死了,他习惯于用浮于表面的强大伪装自己,绝不承认自己弱小,坚决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脱离戚家。
这应该是他遇到了门槛或者说是他的低谷,跨过了这道坎,走出这个低迷期,他戚欲惟一定比戚家那里所谓的天才奇才更加强。
他躺着瞧在他胸前哭的没鼻子没眼的如同他妹妹的女孩,终于还是心软,轻轻给她擦擦眼泪,:“我知道了,之前的承诺不会再变了,你才是我最坚挺的后台,你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把奥名多抓回到自己手上。”
清歌一听这话,也不哭了,她是极度地盲目的相信戚欲惟的,他有卓越的见识,胆识,智慧,只是缺少了历练而已,给他时间,一定会成长的比谁都夺目。
当两人处在冰释前嫌的温馨时光中时,休息室门开了。
一个修长有力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被眼前女上男下的景象惊了一下,过了两秒又马上淡定的开口问:“在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