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兴奋回府,抬步就朝锦修院走过去,她自然是没有看见那些血红的晚霞的。
金陵抬头,蓦然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今天好像突然就降温了呢。
再次路遇亭心湖,湖中央小岛上的湖心亭上没有人,清歌便对金陵道:“我们过去坐坐吧。”
这时候一个面生的丫头突然窜出来,行了个礼道:“夫人请小姐,快去祠堂,小姐,随我来。”
清歌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丫头直接上手拽着清歌的袖口道:“得罪了小姐。”
那丫头又转头对金陵道:“金陵妹妹,先去去解惑堂领罚吧。”
金陵一脸不知所措,只是说:“百,百灵姐。”
她一边拉清歌,一边道:“详细事情,路上同您说。”
这个丫头是一路的生拉硬拽,清歌也终于在到达祠堂门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本今日早上有个家族小辈的会议,但说等到梅菲剡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再开,于是会议推迟了,但是昨天夜里,梅菲剡表示自己好了完全没问题了,于是会议如期举行,清歌昨夜一直在书房待到很晚,送消息的人以为锦修院没人,于是留了张字条在清歌的桌子上,清歌没有注意到。
今早梅边隽难得提了句清歌最近甚是努力,众人才发现,她居然不在。
梅家小辈时间概念非常严谨,清歌这会子是除了大事了,一顿家法是少不了了,于是夫人干脆就让几个伶俐丫头出来寻寻,若是找到了就马上带去祠堂,不管怎么样,认错的态度一定要坚决。
清歌哭笑不得,这叫是事儿呀。
祠堂里静悄悄,百灵找出一个蒲团,道:“小姐跪下来吧。”
清歌乖乖跪在满是排位的堂前,前面的桌子上有酒水,瓜果,点心在那里供着,都是今早才换上去的,清歌中午吃虽得多,这会儿却也早饿了。
真是罪过,罪过,来了梅家祠堂,没有对先人有半分敬意,反而垂涎他们的贡品。
百灵稍稍矫正了清歌的姿势道:“小姐恐怕要受些罪过了,这个姿势最好跪的,若是上家法,怕小姐更加受不了。”
清歌并不在意,只不过是跪祖宗,方才听到梅菲剡三个字,她又问道:“百灵姐姐,可知道梅菲剡怎么样了。”
百灵答道:“剡少爷命保下来了,行动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只是一身修为散的七七八八了,要回到以前恐怕需好几年才行。”
清歌不方便多问什么,于是让百灵先回去了。
清歌从下午一直跪到半夜,没人来叫她,她就老老实实一直跪着,倒是把祠堂里供着的梅家老祖宗认个全。
最上面的纯玉石镶金的排位是梅家的开山老祖,驾驭者级的超级强者,埃尔维斯·梅雷迪思。
没错,这位开山老祖是西大路名字的,他的一双儿女也是,乔休尔·奥斯汀·梅雷迪思和艾斯米·奥斯汀·梅雷迪思。
还带有中间名的那种。
到了四代之后,才开始变成姓前名后的传统东大陆名字。
“家主,小姐还在祠堂跪着呢。”梅郎行身边的助理小强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梅郎行揉了揉太阳穴道“边隽呢?”
“也好生在思过堂待着,这个点大约已经睡了。”
梅郎行:“......”
梅郎行回忆了一下清歌的样子,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双分外有神采的丹凤眼,不过这女儿与自己似乎不太有过接触,“继续跪着吧。
助理小强心里实在是不忍,劝了一句道:“小姐现在修为才只有灵幻二级,之前的伤恐怕没好全,跪了这么久身子吃不消啊。”
梅郎行拿来下一份资料道:“做错事就是应该罚的,我没有上家法已是不错,不用再多说了。”
梅夫人也是不好出面干预这件事,清歌独自一人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祠堂里灯火通明,边上的墙上是金线纹上去的花纹,里面虽然冷,但是不阴森,尤其饿过头,清歌对贡品没有非分之想之后,慢慢真正感觉整个祠堂的大气庄严,又在每个牌位上更胜,祖宗的余阴真不是说瞎话,牌位好像是可以辟邪的,甭管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久跪之下膝盖开始疼痛,清歌不断运行《清流决》去消除这股疼痛,竟然保持了整整一夜《清流决》不停滞。
第二天晚上,梅郎行才差人过来,让清歌回去写检讨,那人才要上前扶清歌起来,只见清歌像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还特意上了一炷香。
那人真以为清歌是在祠堂待了一夜这回是疯了。
清歌一会到院子洗漱都顾不上,倒床就睡了。
第三天早上清歌照常起床,上课,只是不见金陵。
清歌今天早起,一到班级只有梅菲剡一个人,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梅菲剡,好久不见了。
梅菲剡抬头,似乎很是诧异会有人来的这么早,他这一眼让清歌心里一惊,一双死一般寂静的眼,没有情绪,没有波澜。
清歌上前,想笑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想打个招呼,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本那个一直维护她的,总是抢着要和她组队的,强壮如虎的梅菲剡,清瘦的剩下皮包骨,弱小的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猴子。
最最让人绝望不是他的修为降低了,清歌的修为也是降低的,可是她眼神依旧有神采,所以梅郎行实在生不起对这个女儿的同情,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就都是只是这点事,并不需要担心,梅菲剡受到的打击太多,早就磨光了他的意志,若是姜临渊早点来,就算修为降低了,梅菲剡也不会被活活耗成这个样子。
梅菲剡对清歌淡淡笑道:“清歌,早啊。”
这样的笑竟像是硬生生吃出来的,再也无法爽朗,甚至一点儿掩盖不了眼中的死水一般的忧伤。
清歌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本来以为自己有一肚子分析,一肚子想念要和梅菲剡说的,到这关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她发现梅菲剡走过来帮她擦眼泪的时候,才魂魄归体一般,胡乱擦擦脸。
梅菲剡轻轻笑道:“真是傻姑娘。”
清歌一言不发拉起梅菲剡往外走,梅菲剡轻轻挣脱了道:“清歌,我可拉了不少功课,没时间出去玩。”
清歌泣不成声,却扯着他的袖子,断断续续道:“带.......带你......去食堂......祠堂......去祠堂。”
梅菲剡也不说话,就算现在僵持着,也不肯和清歌再走一步。
清歌终于控制好自己的泪腺不在肆意,才对梅菲剡解释道:“剡哥,勉强跟着我们上课,不如去祠堂或者任何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冥想或者休息。”
梅菲剡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了,他笑着说:“清歌,你多虑了,我要做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梅菲剡的心结不会一下子就没了,清歌她自己特殊,她并不要求自己能在灵修上有什么造诣,仗着她这一身破落的修为和乖张肆意的行事方式,或许还能躲过联姻这一劫。
相对于灵修这种危险的事,还不如进入商圈,好好打造奥名多,或者做一个阵法师为人家画画阵法图也不错,打打杀杀不适合她,至少目前不是,她是受前世的教育长大的,有些东西很难在几个月之间改变。
当然一开始,她也是冲动的,因为别人的几句难听话,自废修为改修心法,不过她总有事情要做,颓丧过也就好了。
清歌不再强迫梅菲剡,只是吸吸鼻子道:“剡哥你可别嫌弃我,你我灵力差不多,我们又是对手了。”
梅菲剡翻着书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笑道:“清流你比我高一级,不过,确实也差不多。”
清歌把包放在梅菲剡的桌子边上,打算是要和他坐同桌了。
她昨天的课缺了,这会子也是拼命补一下,这学期早上两个课程天道和阵法,与去年一样。
阵法,清歌不用担心,这难不倒她,因为这个实际存在,可以实战演练的;天道不一样了,玄之又玄,目前阶段知识没有连成一个体系,得全靠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