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欢借着昏暗的油灯看到外面进来的客人还真不少,黑压压的,和地上模糊的影子混杂在一起,一下子难以辨别数量和模样。
待那一行人跨入前厅,她才看清楚这一行人一共是八个,个个灰头土脸的,要不是听见熟悉的声音,余小欢心里还真不敢承认这些人正是下午出现在客栈的两拨人。
“老板娘,来两间房。”大胡子嚷嚷道。
“三间。”闷木头冷静地说道。
“好咧,一间房一吊钱,先交钱后住房!”伍娘妩媚地笑着。
八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了,也懒得讨价还价了,直接把钱吊子丢过来。伍娘轻易接住带着怒气的钱吊子,然后从柜台后花枝招展地走出来,带着灰头土脸的八个人往楼上走去。
余小欢心里十分纳闷,她记得楼上一共才三间房间呀,现在这些人一共要五间房,伍娘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难道在她没留意的地方还有两间阁楼不成?
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她赶紧跟着上去一探究竟。
伍娘推开楼梯左边的房门,指了指里面的一张将近两米宽的木板床,对客人说:“这是双人间。”然后她的一双媚眼扫了扫大胡子的两个兄弟,安排他们两个住在这个房间。
余小欢瞟了一眼房间,有些纳闷,这房间怎么跟她上次搞卫生的时候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呢?
伍娘带着大家往左边走。
心里更加疑惑了,左边不是只有一间房么,怎么还要往左呢?
伍娘走到最左边,随手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的,然后用力一推,竟然就真的开出了一扇门。
可是余小欢记得她之前上来几次都没发现这个位置有扇门呀!
伍娘指着房间对大胡子介绍:“这是单人间,你就住这儿吧!”
余小欢踮起脚尖挤着脑袋往这个奇怪的门内瞧了瞧,这个房间比刚才右边的那间小一些,直到瞧见靠右的墙壁上挂着一大块黑乎乎的麻布,余小欢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果然是间黑店!
让大胡子走进房间后,伍娘笑嘻嘻地叮嘱说:“这位客官,这靠右的墙千万不能碰,不然——赔钱,十两银子,一分不少!”
余小欢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她整个脑海里,居然浮现出那个什么客栈的那个什么佟湘玉那个角色。缓过神来之后,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的身份跟这个美艳的女人是好朋友呀,不然的话自己估计被坑得连毛都不剩。
想到自己是个冒牌的桃子,余小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伍娘把剩下的一拨客人带到右边的第一个房间,“这是双人间,你们哪两个住这间,自行安排。”
第二间也是如此。
到了第三间,伍娘还没来得及开口,闷木头老大就走了进去,然后不由地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伍娘眼尖得很,瞧见闷木头这微妙的变化,马上先发制人,说道:“这房间是小了点,但是贵在安静呀,右边的窗户还可以夜观星象。但是,切记不要触碰左边的麻布,否则赔钱——十两银子,一分不少!”
回到后院的房间,关上门后,余小欢终于可以开口问她忍了一路的问题了。“你什么时候把房间隔开了的?”
“你洗澡的时候呀。”伍娘优哉游哉地数着手里的钱说。
“就只隔了一块麻布?”余小欢问。
“当然不是。”伍娘继续玩弄着她手中的钱吊子,甚是满足,“我还立了一大块木板,但是木板没修好,有许多空隙,我怕他们发现,所以才加了麻布。”
余小欢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夸赞她聪明还是鄙视她鸡贼了。然后又问:“你料定他们会回来?”
“当然,从拦马山下来就我这一家客栈。”伍娘颇为得意。
“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知当讲不当讲。”余小欢说。
“这种问法的话,肯定是不当讲的!但是老娘我现在心情好,讲呗”伍娘被钱吊子哄得心情好得很,估计这时候有人冷不丁地叫她以身相许她都愿意,可惜余小欢不是男人,不然就占可以这个便宜了。
余小欢狐疑地问道:“拦马山的土匪那么厉害,八个会武功的大汉都干不过,你独身一人在这里开客栈,怎的就能相安无事呢?”
“老娘的本事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也不看看我的武艺师从谁!”伍娘一双媚眼转动得甚是嚣张。
“少胡扯啦。就算不为钱财,仅是你这一身好皮囊,就够他们蠢蠢欲动的,怎就放任你在这里嚣张不管呢?”余小欢恳求道,“我想听真话。”
其实,她心里猜想,难不成伍娘和土匪头子有什么勾当?毕竟伍娘是那种男人看一眼就容易幻想的女人,山上的那些彪悍的土匪见到了伍娘,那不得是饿狼见到了美味的香肉,死都要往前扑了。
“这就是真话呀!”伍娘撑了一会儿,实在是被余小欢的无辜眼睛直盯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才接着说,“其实呢,拦马山的土匪之所以厉害,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也不是因为他们武功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拦马山的地势。而我,刚好在他们还没占据拦马山的时候,就已经对那里的地势颇为了解了。起初我在这里开客栈,他们也是来闹过一阵子的,但是他们来我这里闹一次,我就去他们山上闹一次,并且比他们闹得还狠。他们在我这里怎么闹,影响的也就我一个人,我不怕,可是我去他们山上闹,影响的是他们整个寨子的太平,所以后来他们老大就下来跟我商量了,说了些彼此不干涉之类的话。反正我又不是傻,没事招惹一大群男人做什么,就假装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余小欢听得满眼都是羡慕,直呼:“我好佩服你呀!”
她多希望自己也是这样集美貌、智慧、力量和勇敢于一身泼辣女子啊!只是自己好像没长出这样的根基,而且又浑浑噩噩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