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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追忆

虽是以快中秋,天气变凉,邵植还是走到河流之处,把身上的血迹用水洗了洗,洗完之后看着还是很明显,又用干土抹了抹,直到看上去没有血迹,便把衣服晾了起来。邵植跑了一夜不曾睡觉,晾完衣服坐在草地上便觉得睡意一拥而上,又被阳光一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到了傍晚被冻醒了,醒了之后觉得又饿又冷。邵植正要去拿衣服穿,忽然想起自己睡觉前没有栓马,急忙四处观看,见自己的马,在远处站着,便放下了心。邵植穿好了衣服,走过去把马栓好,在四处找了一会并无能吃的东西,便拿着那把没有扔掉的杀猪刀砍了根棍子,在棍子的一头削出一个尖,准备扎两条鱼吃,想着虽然没有生火的东西,生吃也比饿着要好一些,可邵植忙乎了一气并没有抓到鱼,又见天色已黑,想着是抓不到了,便放弃了,邵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着,想着等明日天亮了,再去找些吃的吧,一夜之中因又冷又饿也没睡多少觉。

第二日天刚放亮,邵植就骑着马顺着河道向下走,走了一日才见远处有农烟,便加快马步向农烟处奔去,到了农户家,邵植说自己是书生,进京赶考的路上被山贼打劫了,落荒而逃中丢了行囊又迷了路,这家农户也是好心人家,见邵植说话彬彬有礼,想着应该是书生,不但留邵植吃了饭,还留邵植在家中住下。邵植从农户口中得知,此处叫林沟有二十几户人家,属麦城地界,再往南走就是岩城,过了岩城就是瀚州,邵植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凉州了,就问了农户去瀚州的方向。邵植在农户家住了一夜不敢多留,便辞了去,临走时这家农户还给邵植带了些干粮,说怕邵植路途中没有吃的,无法赶到京中。

邵植打算路过岩城一路向南走,不管是到瀚州还是青州,总之是不能在凉州待了。人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想起最亲的人,邵植也不列外,他第一个想起的自己的父亲,邵植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父亲都是有成见的,他认为是父亲的无知误了自己,有的时候父亲在骂自己的时候,心中甚至生留恨意。邵植也不知为何经此一事,对父亲的不满和怨意全都化为乌有,反而心生了对父亲的歉意和悔意,悔意是这些年来自己与父亲争吵,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明白,却要和什么都不明白的父亲去争吵,为什么?因为自己的不甘,不甘自己的出身,就把不甘之怨撒在自己父亲身上,以前的自己不肯承认,现在自己内心承认了自己的错,后悔了自己以前对父亲所做的事,想起了对父亲的不闻不问,想起了对父亲做错事的指责,也许在父亲那里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歉意是父亲把自己养大,自己如今却不能为父亲养老,想着父亲自己一个人要在家中孤独终老,便觉得自己欠父亲的太多,此时的邵植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回忆是人生不可缺少的存在,如果说精彩的一生应有两样东西,那应该就是历经万难时的仕途和和完美结局时的回忆。虽说现在的邵植还算不上有这两样东西,可回忆起往事也是历历在目,今日又是中秋佳节,诗中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邵植躺在谷草垛上,看着天空中感受着清风明月万点繁星,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年中秋节,家中无一菜,父亲一时兴起给自己买了一块月饼,那时虽日子苦,可自己却因能吃到月饼乐开了花。想起了父亲用双轮车给别人家拉谷子时,自己走累了,父亲就叫自己到车上坐着,父亲拉着一车谷子又拉着自己,一路上有说有笑开开心心的日子,可就是想不起从何时开始,自己变得对父亲默不作声,父亲对自己总是埋怨,邵植想为什么一些都回不去的时候,我才想起了它的好。

邵植一夜没有一点睡意,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好像还能记住那模糊的脸庞,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想起了叔叔对自己的虚假面孔。邵植又想了王平,一生的知己,回忆起和王平在一起无话不谈的日子,一起听老师讲课的日子,一起住的日子,想到在王平家住的时候,又想起王清,自己一直喜欢的女孩,却因为自己自卑一直没有说出口,当然也不敢上门提亲,想起了王清便无法自拔,想着自己可能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对王清说出自己喜欢她,不能娶王清做妻子。

邵植想起了第一次见王清时的情景,那时他已到王家读书有几日了,只知王平有两个妹妹,却未曾见过面,那日他和王平二人无事,王平对他说要带他去偷听老师给自己的两个妹妹讲课,二人到窗外偷听,听老师都讲了些什么,听听给自己讲的有什不同,没听一会就被老师发现了,老师罚他们在窗外站一个时辰,二人在外面站着还不到半个时辰老师就出来了,老师看了二人一眼说,若是不站够一个时辰,明日课上还要重罚,老师走后邵植见俩个女孩从课堂里出来,笑着向他二人走来,王悦笑着对王平说道:“哥哥这是在干什么?”

王平知道妹妹在嘲笑自己,便装作自在的说道:“我们在晒太阳。”还叫他两个妹妹赶紧走,说不要打扰自己晒太阳,王清没有说话只是吱吱在那笑,邵植也没有说话,邵植见二人长得好看,不敢直视,一会往天上瞅瞅,一会往王平脸上看。两兄妹拌了一会嘴,王平的两个妹妹就离开了,离开之后王平对邵植说,跟自己拌嘴的是自己的亲妹妹王悦,另一是自己的堂妹王清。

这是邵植第一次见王清,那时自己并无别的想法,只是看两个女孩都好看罢了,可现在回想起来王清那带着笑容的脸庞,在自己的脑海中是那么的清晰可见。邵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王清的,只是记得每一次和王清的见面和所说的话。邵植躺在谷草垛上想,如果可以再见到王清,自己是否有勇气跟她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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