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目光呆滞的看着她,耳朵像是被某种东西阻塞,忽明忽暗的将她的声音排斥在外。等林霜许不经意的推开她的手时,她这才缓过神来,小芜和夜落上仙背着主人做的那件事,那夜在房间里面看到的事,时时在她脑子里徘徊,她犹豫要不要将那天的事告诉林霜许,毕竟林霜许待自己这般好,她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可是事情告诉她,她会相信吗?夜落可是她的爱徒,她那么爱他,怎么肯相信自己说的这些事?思前想后婢女还是决定不说,这样对大家都好。
“主人你和奴婢一起下山吧!奴婢还有好多事想请教主人呢。小芜…小芜的伤其实没什么事的,夜落上仙来过了,他交了太上老君的一颗丹药给奴婢,小芜服下后,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主人你不要挂着她。”婢女背对小芜房间的门,脸上愁云惨雾,她反抓住林霜许的手诉说着。
见自己的女婢如此着急,林霜许淡然一笑道:“你这丫头,人是在我香山的峡谷里出的事,我不着急能行吗?天律壁垒森严,夜落在天界必定处事不易,我若不游历,哪知道人界苦海无边,有那么多难事可等着有人解救,又有那么多小妖等着有人渡化。小芜的事你不用管,等你下山后,会有新人来照顾她,我也要忙着准备去仙游的东西,小芜既然还在休息,我就不进去了,你去收拾东西吧!”
将婢女打发走,林霜许惆怅的看了眼小芜的房间,自语道:“仙游山眼下天寒地冻,百姓饥冻交切,我香山之地却是风景如画的景象,对比之下还真是有些讽刺,难怪碧海仙君肯用水琴跟我做交换,他为护仙游百户凡人性命真是下了血本,这样大义的人若能来帮夜落,定能助他早些晋位成神。”
不晓得林霜许的声音是否过大,还是小芜耳朵敏锐,竟将林霜许说的话全部记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林霜许走到香山水溏处,对着天上挂着的弯月放出一盏莲灯,莲灯自寻方向飞到夜阙门口时,被一白衣仙臣拦下,那仙臣脚踏七星汇聚成的云彩,身上泛着一股清澈的淡香,他长发及腰,随风飘散,整张面孔美得不可方物。夜落从宫殿里走出,见白衣仙臣手里拿着一纸书信,书信的一角写着‘林霜许’的名字,他猛然看向白衣仙臣,想要夺过他手中书信时,白衣仙臣却面若冰霜的瞪住他,他吓得迅速把手缩了回去,行礼道:“小仙拜见钧尧上神,不知钧尧上神会来,小仙有失远迎,还请上神赎罪。”
夜落俯身之下说的话,钧尧自是没有空搭理,毕竟在他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刚升仙不久的凡人,他感兴趣的却是手里握着的书信,林霜许,一个具备上神资格的修者,居然为了提拔一个凡人放弃应该有的神位,甘愿做个地下散仙,看着眼前这个被林霜许视若珍宝的爱徒,钧尧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目光。
过去大半天的功夫,钧尧始终未叫夜落起身,夜落纹丝不动的定在原地,直到夜落朝起时,夜落才大胆站起身来,对钧尧草草行过一礼后,他驾云离开夜阙,夜阙门口留下钧尧独自一人原地站着,他手里的书信突然自己点燃,化成一道烟圈四分五散,一点一点的淡去。
林霜许的声音在钧尧的耳边重叠响着:夫君在阙可有按时吃饭,天宫清寒,我给夫君做的衣服可要记得穿着。
夫君,夫君,夫君……
那声夫君不知在他耳边重复了多少遍,这原本是属于他的爱称,可在她轻描淡写的叫来,是那般随意。仿佛随便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的夜落,好像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她的夫君,这怎会不让他懊恼,让他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