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酒气的舰长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原本的脉冲枪背在了身后,手里换成了两把小型的手枪,傲慢的神情更是没把猎犬放在眼里。
“所有士兵听令,全都换成过量麻醉弹,我们要抓活的猎犬!”舰长摇晃着身体,在队伍的前方喊道。
“是!”
而他的面前,银丰猎犬正在狩猎着没有及时逃跑的机械师,鲜血洒满了前方的荒漠,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残肢断臂随意的抛洒在地上,上面还有被犬齿咬过的痕迹。
徐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就算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也让他感觉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将早上的清汤淡粥吐出来。
升降梯没有休息,徐炎刚从里面出来,便快速的下降。
赵洪云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身体都忍不住地颤抖。在看到徐炎之后赶紧跑了过来,踉踉跄跄地摔倒好几次,才勉强连滚带爬跑过来。
赵洪云的话还有些说不清,声音都打着颤:“徐炎,这,这些都是,什么啊?”
“银丰猎犬。”徐炎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有多少人遇害?”
“有八九个人吧,这些,这些怪物,突然冲出来,离得,比较近的,近的机械师,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就……”
徐炎点点头,再次抬头看向前方。
银丰猎犬发现没有完整尸体之后,开始吃地上的残肢断臂,原本坚硬无比的骨头,在它们的利齿之下,显得十分脆弱,嘴边还残留的鲜血,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冷酷和凶残。
舰长抬起手枪,瞄准离他最近的一个猎犬,利落的扣动扳机,一枚麻醉剂疾驰而去,针头精准的扎在了猎犬的脖子上,
猎犬抬起头,猩红的双眼紧盯着舰长,低沉的怒吼在喉咙间来回涌动,四只利爪更是嵌入到土地之中。
舰长看到猎犬愤怒的模样,丝毫没有担心,反而是回头看着士兵笑了笑,认为这些弱小的生物,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低沉的嘶吼没有停止,周围的猎犬开始围聚,并排站在一起,像是一条粗壮无比的黑线,横亘在大裂谷之上。
“有些不对劲。”徐炎看着站成一排的猎犬,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电磁围栏都架好了,这些怪物再厉害,总不能直接穿过来吧?而且,军队都做好防御准备了,有什么问题?”赵洪云逐渐平缓了心态,不同意徐炎的说法。
“说不上来。”徐炎盯着正在和士兵对峙的猎犬,太阳穴跳动的更加厉害了,“快,让机械师撤回来!”
舰长看着被麻醉弹打中的猎犬,原本轻松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按理来说,这个猎犬早就应该倒下了,为什么……
“快!”徐炎冲着赵洪云大喊。
但已经晚了。
银丰猎犬突然冲了上来,瞬间掀起漫天的黄沙。
舰长看着快速奔袭的猎犬,酒劲顿时烟消云散,手中的手枪以最快的速度连发,同时口中大喊:“射击!快射击!”
无数麻醉弹从枪口喷射而出,扎到猎犬的身上,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就算士兵扣动扳机的手指十分快,快到产生残影,都没有让猎犬的速度有所减缓。
“换枪!”
舰长接着大喊,并快速将手中的两把枪扔掉,从后背掏出了脉冲枪。颤颤巍巍的手好不容易将脉冲枪拿稳,还没来得及瞄准,跑在最前面的猎犬,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猎犬一个飞扑,硕大的身体加上惯性,产生的巨大冲力直接将舰长扑到在地,手中的脉冲枪被甩到一旁。放大的瞳孔倒映着猎犬的身影,猩红色的双眼就像是在攫取舰长的灵魂,让他从内心开始战栗,恐惧让他如坠冰窟。
猎犬扁长的嘴里喷出带有腥味的热气,喷在舰长的脸上,让他的汗毛都直立起来。
他忘了反抗,双腿使劲地往后蹬,只想赶紧后退,但自始至终都无法挪动半步。
在他绝望的眼神中,猎犬毫不留情的将利齿咬住他的脖子。原本坚硬可靠的盔甲,在它的牙齿面前不堪一击。猩红的鲜血顺着牙齿的缝隙向外流出,舰长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随之流淌,渐渐消散。
瞳孔在扩散,他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无数黝黑的猎犬,跳过一米半高的电磁围栏,将士兵一个又一个的扑到。
原来,它们能够跳的如此之高。
这是舰长死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徐炎和赵洪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猎犬将第一排的士兵扑到。
“开枪!快开枪啊!”
“怎么会这样?”
士兵的惨叫声和猎犬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就荒无人烟的峡谷,正式成为人间炼狱。
士兵手中的脉冲枪在毫不停歇的发射着,一颗颗夹杂着雷电的蓝白炮弹呼啸而出,却很少能够打中猎犬,大部分都打在了地上、远处的小山丘或者天空。
原本依仗的电磁围栏成为了摆设,这些猎犬原地跳跃的高度,都能够跃过围栏。这在他们第一次交锋的时候,并没有发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士兵措手不及,加上舰长率先阵亡,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恐惧,永远是战场上传递最快的东西。
“跑啊!快跑啊!这是一群怪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空,漫天的黄沙将整个峡谷上方笼罩。鲜血不断地喷射而出,不断有士兵倒下,随后被扑上来的一群猎犬撕成碎片。
偶尔脉冲枪也能打中如鬼魅般的猎犬,但比起士兵的阵亡来,微乎其微。
只是片刻,整个战场乱作一团,士兵都忘记了反抗,全都开始逃跑。
徐炎和赵洪云站在升降梯的平台上,看着近乎屠杀的场景目瞪口呆,他们甚至都忘记了逃跑,要不是扶着两边的围栏,他们都会摔倒在地。
随后,猎犬中响起一道尖锐的叫声,徐炎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恐怖的叫声,包含着兴奋、愤怒、狂躁,甚至更多的情绪在里面,让人彻底放弃抵抗,似乎这一声,叫穿了灵魂。
紧接着,猎犬突然变得有秩序起来,原本正在撕咬尸体的猎犬,都从尸体上离开,转而去进攻那些没有死亡的士兵。
待在后面的士兵,已经来到了升降梯的前方,与徐炎他们只相差两米的距离。
徐炎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和一丝丝尚存的希望,希望徐炎能够伸手救他一命。但徐炎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身后的猎犬就将他扑到在地。士兵唯一做出的反抗,就是伸出自己的右手,拼命地抓弄着前方的黄沙,嘴中还发出若有若无的求救声,希望能够从猎犬的口中存活。可他清楚的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这种深深地绝望,让年仅二十岁的徐炎,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助。
而士兵的视线,直到溃散都没有从徐炎的身上离开。
徐炎也从此记住了这个眼神,代表了绝望和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