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有数十人从军营里快步走出。
这数十人均是军官,各个身披重铠,肩头上最少也有四根翎羽。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淡黄色,遍布花纹铠甲,肩头上抗着六根翎羽徽章的青年。
六根翎羽代表着铁线大军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元帅之职。
那青年相貌堂堂,颇具气度,和离月公主十分相像,只是他脸上虽然洋溢着笑意,但是眉目间却隐隐带着高傲之意,而且眼神深处也含着一丝煞气。
他看见成阳,连忙拱手道:“在下张良携,见过成阳大人!出来晚了,照顾不周,请大人见谅。”
成阳大有深意的看了张良一眼,这家伙出来的可真是恰到好处,刚好杀了那队长,然后把所有责任往死人身上一推,来个死无对症,还真是够狠够果决!
成阳抬起手,不动声色的抱拳道:“原来是张良元帅,久仰久仰,既然是误会,我们又是一家人,成某自然不会追究。”
张良哈哈一笑:“大人够豪爽!我在军中是日也盼夜也盼,总算盼来了大人,从此可以带我铁线大军走出困境,扫平罪人族,指日可待啊!”
他转头对着那大将军等一干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既然都说是误会了,还不快给成阳大人道歉!”
那大将军等人黑着面孔,向着成阳例行公事的躬身行礼:“请大人恕罪,都怪末将等人鲁莽!”
他们口中道歉,语气却全无道歉之意,敷衍之意一目了然。
“成阳大人,不要跟这些粗人夯货一般见识,我们进军营里说话吧!”张良连忙向成阳虚手指引道。
成阳见他一句带过,便将众人把调包玉简的事情勾销得干干净净,不由得暗中冷笑,但是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成某初来诈到,还望张良元帅多多配合,请!”
“这个自然。”张良笑道,但是眼神却有精芒一闪。
看着两人并肩走入军营,那大将军这才抬起头来,脸色狰狞的看着成阳的背影,突然狠狠的吐了口唾液:“什么东西,敢让老子给你赔罪?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跪在我面前舔脚趾头!”
一名将军阴笑道:“李大将军,这个新来的元帅似乎没那么难对付,张良元帅一句话就给他骗过了,看来也是个脓包蠢货。”
李大将军冷笑道:“什么狗屁元帅,你们记住了,铁线大军元帅只有一个,那就是张良元帅,这个姓成算什么东西?也敢到我铁线大军分一杯羹,老子迟早要让他滚蛋!”
“哈哈,有李大将军出马,这回有那姓成的受的了!”另一名将军谄笑道。
成阳和张良进入主帅军帐之中,分主次落下,自有侍官奉茶。
张良随后传令召集军官,不多时,十几名大将军和百余名将军迅速赶到军帐中拜见新来的主帅,此外还有负责军杂事务的军需官,军纪官等等。
至于都尉以下级别的军官,却是因为人太多没有召集。
张良目光一扫:“各位,本帅召集你们前来,是因为龙皇圣旨,我铁线大军迎来新的主帅,就是这位成阳大人,从今天开始,成阳大人就是我铁线大军的主帅,我为副帅,凡军中事务,一切都要以成阳大人为决断,都听到了吗?”
“是,末将等见过成阳主帅。”众将军齐齐向着成阳行礼。
大盛强者无数,即便普通士卒也是一阶强者,自然有其尊严,因此即便是最普通的强者,见到军侯元帅也不必跪拜,只是行礼即可。
“各位将军免礼,今天就算是认识一下,还是那句话,本帅初来乍到,对军况还不熟悉,在此之前,还是以张良副帅的安排为主。”成阳道。
众人微微有些迟疑,但却没有人直起身子,依然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让你们起来,就赶紧起来,令行禁止这句话难道不懂吗?”张良喝道。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成阳,脸上微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是!”众将这才起身应道。
成阳把张良和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张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看,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神色如常。
张良嘴角微翘,轻蔑的看了成阳一眼,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方印,递给成阳道:“成阳大人,这就是铁线大军的主帅方印,按照圣旨要求,我把帅印交付给您,正好其他人也都在这里做个鉴证,请大人保重好帅印,以后就是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成阳点了点头,接过这大印,灵识一扫,确认无误后这才收入禁忌空间中。
接下来,便是张良介绍铁线大军自身以及前线上的战况,众将军也一一自我介绍,成阳也不插话,只是淡淡的听着,不时点头。
风姿成阳身旁听得无聊,身形一散,便消失在军帐内,在场诸将无一人发觉。
直到几个时辰后,众人才介绍完毕,此时已经到了晚上。
张良道:“成阳大人,你远来辛苦,先歇息一晚,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交代我。”
成阳摇头道:“我没什么事情,现在军中的将军我都见过了,还有都尉和队长级别军官没见到,明早卯时,你让所有队长以上级别军官,到军中沙场列队点将。”
张良听他以命令的口吻向自己发话,心里不禁有些不快,但是他也是心机颇深,不动声色的道:“是,大人,本就应当如此。”
他扫了一眼众将:“你们都听见了?明天卯时点将,回去召集你们部下的军官,退下吧!”
随着众人散去,张良也起身告退。稍后,自有军中侍官带领成阳前往主帅营帐中休息。
成阳刚进入帐中,风姿便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他面前:“刚才明明是那张良指使调包玉简,我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难道你要忍下这口气?”
“我的姑奶奶……”成阳哭笑不得,“这里是军队,不是打生打死的战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何况张良已经把那队长杀了,死无对症,我以什么理由杀他?”
风姿小嘴一撇:“反正我觉得你有些婆婆妈妈,我若看谁不顺眼,直接就一掌杀了,省得耳根子不清静。”
成阳露出冷冽的笑容:“我会杀的,不过不是现在,这张良一家子都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我不送他们去你的阴阳生死河里团圆,岂非对不住他们。”
风姿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就暗中下手,让那张良也来个死无对症!”
成阳道:“先不着急,我现在身份明朗,行动多有不便,你先替我观察一下军中的动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
张良出了军帐,脸色便阴沉下来。
他一路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刚刚坐下,门帘一掀,几十名早已等候的心腹军官便走了进来。
刚有人要说话,张良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布下隔绝禁制,这才淡淡道:“你们都坐下吧,顺便说说,对这个姓成的什么看法?”
那李大将军脸色充满了不屑:“张帅,我看这姓成的就是蠢货,你杀了一个队长,把调包玉简的事情一推,那厮居然信了,白吃个哑巴亏,不是蠢货是什么?”
另一名大将军也笑道:“的确是蠢货,他让我们免礼时,我们都没有理他,他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哈哈,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元帅。”
几十名军官顿时大半都笑了起来。
“我看你们才是蠢货!”张良脸色一黑:“你们以为成阳看不出来?他只是暂时隐忍而已,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人,心机深的人最难对付的,你们连人家是否能看穿都没看出来!一群废物!”
众军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纷纷露出讪讪的表情。
那李大将军面色尴尬:“张帅,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成阳吧,就象今天你试探他的那样,只要没人听他的命令,一直架空他,这厮迟早会没趣滚出咱们这的。”
张良没理他,向着一名面沉如水,形容精悍的中年大将军道:“吴亮,你是我的军师,依你看,这个成阳怎么样?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
那吴亮大将军沉吟半响道:“张帅,以属下来看,这个成阳虽然年少,但却是心机颇深,喜怒不形于色,我自问阅人无数,寻常之人一眼便能看透,但是对这成阳,却是极难揣测心思,对于他,我觉得第一要小心,第二还是要小心,总之在没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万万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出什么纰漏。”
李大将军不以为然道:“你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有什么难以揣测心思的,无非是这厮新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所以不想惹事,息事宁人罢了。”
吴亮摇摇头:“李莽,这你就错了,此人绝非善茬,这一点从他一开始用复制后的玉简交给我们就表现得很明白了,这表明成阳对我们其实早就怀有戒心,而且这个简单的试探也让我们很被动,逼得元帅不得不杀了我们自己一个队长,而且对于死无对证这个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你想想,寻常人能做到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