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死离别
静珊不顾慕灸一叫喊,起身跟着慕锦煊赶往奉先殿,只见他纵身跳入熊熊烈火之中,挥剑将门上的锁斩断。
看着一个个男女老少从奉先殿出来,有的身上还带着火,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有的被烟熏的不省人事,连拖带拉地抬出来。听到侍卫向慕锦煊回禀,全救出来了,都还有生命迹象,这才晕了过去。
慕锦煊将静珊带回宁寿宫后,下令所有的人与慕灸一关在一起。
文月与霜月本想在没有开战前离开皇宫,可霜月得知慕灸一受伤,又冒险跑了回来。
守门的侍卫是尹丞相的人,自然没有多加为难她。
霜月走进看到慕灸一受了伤,还被绑着,赶紧上前欲替人解开绳索。
慕灸一转身避开霜月伸来的手,直视着人,冷声质问道:“那日文月故意只将事情说了一半?”
殿中的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说道:“陛下,那把火就是尹丞相放的,先辈们的英灵都在里面,奉先殿已经是一片废墟。”
然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要挟持霜月离开这里,或者将其就地处决。
霜月上前一步道:“就算挟持我你们也不能离开,若杀了我你们能解气,我也无话可说。”说罢准备跪下,就当给他们赔罪了。
慕灸一俯身拦下霜月,看着他们低声道:“错在我,是我被奸人蒙蔽。”
霜月深深地凝视着慕灸一,泪水不停地滑落,伸手将绳索解开,扶着他为其宽衣包扎伤口。
突然尹丞相派的人闯了进来,慕灸一赶紧将霜月挡在身后,目光阴冷地看着来人。
霜月挡在慕灸一面前,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慌乱地说道:“你挟持我。”
“不许碰她…”慕灸一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将霜月拉了出去,握紧的手硬生生地被他们分开,无力地叫道,“霜儿……”
静珊在宁寿宫昏迷了三天,醒来看到慕锦煊站在珠帘外,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殿中碎了一地的瓷片,难道他知道了?
慕锦煊听到身后的声音,握紧拳头回身,踏着地上的碎片走到静珊面前,抓住人的双肩,目光血红面色阴沉,用力的摇晃着,低吼道:“你竟然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让你如此冒险?”说着话将其推到一旁的柱子上,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静珊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道推到了柱子上,看着慕锦煊袭来的拳头吓得闭上了眼睛,一阵沉闷的声响在耳边散开,身后的柱子也跟着振动了起来。粗重的喘息打在脸上,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放下,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我去请太医。”说罢向前走去。
慕锦煊伸手将静珊拦下,搂着她的腰再次推回柱子,俯身在人耳边低声地说道:“你昏迷了三天,我登基了,并且放了他们所有人。”
静珊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真的放了所有人,连同慕灸一?耳畔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会像他一样每一次都将你推到风口浪尖,至于危险之中。”慕锦煊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日子你来订,我们在吉时前半个时辰前办完封后大典,然后悄悄离开,如你所愿宫中不会沾染一滴鲜血。”说罢,轻轻回身,漠然地转身离开。
静珊看着慕锦煊离开的背影,缓缓地顺着柱子滑坐在地上,这无非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真的愿意放弃吗?他筹谋了这么久一定留有后路,不然怎么敢放走慕灸一,时间还让自己订,这不是明摆着给慕灸一时间安排?
次日慕锦煊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像往常一样到宁寿宫与静珊一起用膳。
静珊拿起碗筷,心中不禁冷冷一笑,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又是刚刚搬进来的心境,一桌的美味珍馐吃在嘴里竟是这般的味如嚼蜡。接过慕锦煊夹来的鱼,胃中一阵恶心袭来,“咳咳……”忍着眼泪硬是压下轻咳了两声。
慕锦煊见状吩咐道:“来人,退下去,以后不要再上。”停下吃饭的动作低声道,“做我的女人不必伪装,更不需要去筹谋,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都会如你所愿。”
静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确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也做了最好的安排,并且放弃了血海深仇,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他真的可以接受?如果就这样还要和慕灸一里应外合,就太辜负他一番深情了,叹了一口气回道:“我答应嫁给你。”
慕锦煊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用膳,走时送了静珊一副字画。
静珊缓缓打开画卷,那是一副上元花灯图,旁边写着:千秋水,竹马道,一眼望尽,万物不及。
这不是当年自己写给慕灸一表明心迹,让慕锦煊代为送去的吗?
婚期订在五日之后,这些日子慕锦煊基本上都在宁寿宫陪着静珊,关系也是相敬如宾。
但只要慕锦煊不在,那位白发苍苍的太后就会以各种理由给静珊送东西,甚至还亲自给她喂鸡汤,面上的笑容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太后强硬地将鸡汤喂到静珊口中,脸笑得有些扭曲,温柔地说道:“来,这是哀家亲自为你熬的,听说你要当皇后了,你和你姑姑长得真像,你若穿上凤袍一定像极了她。”
静珊看着太后那笑得僵硬扭曲的脸,眸光中还沁着泪水,不由得头皮发麻,口中灌入她强喂来地鸡汤,掩帕轻咳着偷偷将鸡汤吐到丝帕上,沉声道:“刚刚喝了药,胃中不适,实在喝不下这油腻的鸡汤。”
太后面上一沉,许久没有言语,看着静珊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怜的孩子,自嫁过来就一直病着。”说着话,放下手中的碗,在香炉里点上了自己带来的香料,低声道,“希望安神香能让你好好睡一觉,睡得好了身子自然就好了。”
静珊看着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只觉得呼吸一置,不敢言语。
太后笑着说道:“明天哀家给你送杏仁露过来,你可要多喝些,成亲那日才有好气色。”说罢转身离开了宁寿宫。
锦心见太后走了出去,赶紧将手中的茶水,倒进香炉里,给静珊递了一杯水,惊魂未定地问道:“快漱漱口,刚刚吓死奴婢了。”看向桌上的鸡汤问道,“要不将这鸡汤交给皇上吧?”
静珊低低地回道:“算了,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加上怀孕的缘故,她大概只是心中的怨气无处宣泄,倒了吧。”
婚礼如慕锦煊所说,提前了半个时辰结束,不过慕灸一已经混进宫中等待时机。
就在静珊给太后敬茶的时候,忽感胸闷不觉疼痛难当,茶杯摔落在了地上,疼得额上沁满了冷汗,按着胸口倒向了慕锦煊。
慕锦煊顺势抱住静珊,紧张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太后突然站起身来,讪笑着说道:“你放走了他们,我怎么能让她的侄女好好的活着。”说着话,走到静珊面前说道,“当年你姑姑就是中了这毒,被这疼痛折磨致死。”
慕锦煊起身上前抓住尹丞相的衣领,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低吼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太后冷冷一笑道:“你威胁他也没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向来只研制毒药。”
话音未落,慕灸一的暗器从人群中射向了太后。
就在尹丞相和慕锦煊双双跑向太后时,血影从天而降一剑刺穿了他们。
“煊儿……”静珊惊呼起身跑过去接住了慕锦煊的身体,刚刚因为疼痛挣扎松动的凤冠,在起身的一瞬间掉落在了地上,漫天的血雾飞溅在了金黄的凤冠上。
慕锦煊靠在静珊怀中,用沾满血迹的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奶奶,我日日这么叫你,你却不曾想起曾经是你让我这么叫的。”抚上她按着自己伤口的手,低声道,“上次你回国前在宫中各处给我藏了礼物,你说等我找齐了你就来找我,就是它们让我觉得生活充满了期待与惊喜。”
静珊摇着头说道:“你不要死,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我们小时候玩扮家家,他们都要扮演皇帝,就你愿意演我的孩子,甚至我还威逼利诱你叫我奶奶。”泪水不停地滑落,滴落在慕锦煊脸上,“还有上元节那晚你买下锦心送我,名字还是我们一起取的。”
慕锦煊很欣慰静珊都想起来了,喘着粗气问道:“为什么长大后你却喜欢上了他,可他也把你忘了。”低低一笑断断续续地继续道,“不过……天意如此,你刚刚…已经嫁给我了,有我在…在那边等你,你…就不用害怕了……”说完便咽气了。
事后静珊带着慕锦煊一起离开,找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那毒确实可怕,不过就沾了一些,心痛病就会不定时的发作,至于什么时候会好,什么时候会死谁也不知道。
而慕灸一只是默默地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