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皇后殉葬
约莫到了晌午,静珊还在用膳,慕锦煜就带着精心挑选的四位宫女在殿外等候,没有打扰,也没有让侍卫进去通报,只是谦卑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埋怨与不耐。
静珊以及快的速度用完午膳,便吩咐他们进来,慕锦煜还是一如既往的礼数周全。
慕锦煜请过安就开始介绍他送来的宫女,面含微笑地说道:“这是丁香擅长歌舞;芍药精通诗词;百合对琴棋深有研究,玫瑰喜欢做一些糕点美食,有她们陪着您,将来对诗下棋也是好的。”伸手一一指出,看了一眼静珊的表情,有些尴尬地继续道,“这些名字是儿臣临时想出来的,一时间不知道取什么好,就用花名凑数,让您见笑了。”
静珊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四位宫女,他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低低一笑问道:“她们个个不是精通诗词,就是专研琴曲,取个名字还要二皇子伤神费脑?”指甲轻轻敲击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心中思忖着,这二皇子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坐正身子看向四位宫女问道,“来,告诉本宫你们本来都叫什么名字?”
三位宫女一一上前回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访琴。”
“奴婢霓裳。”“奴婢幽梦。”
静珊看着她们一一上前请安,回道:“这不挺好,一听就知道人如其名,长得也漂亮,看着就让人舒心。”目光停留再另一位宫女身上,问道,“你怎么了?”
那位宫女赶紧跪下回道:“回娘娘的话,二皇子特地为我们改了名字,是因为奴婢的名字不好,就……奴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抬眸看向慕锦煜。
静珊抬眸看向慕锦煜,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从容地问道:“名字还有什么好与不好的,说来听听,若是实在不好让幽梦给你改一个。”
宫女诺诺地回道:“奴婢名唤云初……”说着话抬眸望向人,低低地说道,“二皇子说这个名字,名字……”
慕锦煜赶紧作揖道:“是儿臣的错,这事本不该让您烦心。”说着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继续说道,“朝中洛将军有位千金也是叫这个名字,先前太子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与父皇生了嫌隙……”
静珊闻言不由一惊,扣在手背上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闭目缓了缓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略带颤声地回道:“这确实不妥,本宫这里有锦心素心,以后你就叫银心吧。”顿了顿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浅笑言,“二皇子可还有事?”
慕锦煜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缓缓收回手,显然这样的效果他很满意,沉声道:“大皇兄要以您无所出之名…殉葬。”
静珊闻言不由身子一振,差点没有坐稳,赶紧扶住了一旁的座椅扶手,垂眸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慕锦煜低声回道:“现在您只有一条路,方可保您与太子全身而退。”见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倒时您就说突然想起来父皇在弥留之际留下口谕,立本皇子为储君,儿臣以性命担保必会保你们周全。”人依旧未语,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分析道,“虽然七弟是贵妃所生,但贵妃母族力量自是比不上儿臣在朝中的势力,至于大皇兄,不过是婢女所生。娘娘天资聪慧,想必很快便能参透各中玄机。”
静珊闻言沉默了许久,他这一步一步倒是安排的周全,这要是当了太后,有这几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宫女,日子也不会闷了吧?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才问道:“大皇子若是执意要我殉葬,难不成你要为了我与其反目?如此你不是与太子处境无异?”顿了顿继续道,“太子本就是储君人选,朝中也是有威望的,我是凤菱国的公主,太子的表妹,他若真的为我做了什么,也不过是保住他母族的势力,二皇子说呢?”
慕锦煜被静珊的话弄得语塞,沉声道:“娘娘所思也并非无道理,言尽于此,最后给您一句忠告,储位之争远远比你想象的激烈。”
静珊听着人说完,笑了笑回道:“多谢!”
慕锦煜以为自己计划周全,且天衣无缝,世间哪个女子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别人,而且还是因为她将自己推到此种境地,懊恼地跪安道:“儿臣告退。”
待慕锦煜走后,静珊无力地说道:“素心带她们四处转转,本宫有些乏了。”
“是。”素心欠了欠身带着人退了出去。
静珊额头沁满了冷汗,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眼前渐渐变得模糊,等着她们一一走出外殿。
锦心不爽地看着她们离开,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道:“大皇子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太子竟然是因为一个女子……”
静珊一时没有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锦心见状紧张地上前询问道:“公主您又吐血了,怎么办?”
静珊冷冷一笑回道:“我是凤菱国的公主,殉葬便可让太子顺利登基,看来连老天都是这个意思……”说着话,又吐了一口鲜血。
锦心顿时吓坏了,用丝帕接着静珊吐出的鲜血,慌乱地说道:“公主,你别再说了。”冲着殿外焦急地叫道,“传太医,快……”说着准备跑出去。
静珊赶紧抓住锦心的手腕道:“不必了。”缓了口气,无力地说道,“大皇子就是希望太子为我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下也没什么好挣的了,只是我…当真是傻……”说完便晕了过去。
登基大典在即霜月找来了尹丞相,提议让文月嫁到洛城去,此举有两大益,其一与洛家结亲,朝堂就少一个对手,也可让先前的事,化干戈为玉帛。
其二,之前洛家接下君城,先皇在他人的挑唆下,怀疑太子有合作谋反之嫌。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新帝登基拓展自己的势力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说文月也是喜欢洛城主的,如此倒是成就了一对良缘。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尹丞相竟然答应了,甚至没提任何条件,只是说:“回去就选个黄道吉日,把日子给订了。”
霜月听了尹丞相的话,心中是一阵地不可思议,但他松口了总归是好事,沉默了许久,低声问道:“毒药是你流出去的?”
父亲向来喜欢调制一些奇毒,朝中没有人知道,自己也是多年前得了一场大病,冒险以毒入药,这才得以活下来。在昏迷之际听到父亲与母亲的交谈,才知道这个秘密。
“这不是有惊无险,太子马上就要继位为皇了吗?”尹丞相淡然地回道。
霜月闻言不禁唏嘘,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尹丞相,小声地问道:“您怎么可以冒这样的险?”一脸后怕地看着他,继续道,“昨晚…稍有不慎就被那些皇子生吞活剥了。”暗暗叹了一口气,冷声问道,“是谁?”
尹丞相侧身不想直视霜月投来的质问目光,低声回道:“这毒不是从我手里流出去的。”
霜月突然失控地大喊道:“不可能……”父亲将毒药流出去,就是希望太子早日登基,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哪个皇子,也好早做筹谋。
尹丞相拍了拍霜月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做好你的皇后就是了,臣会替皇帝扫除障碍。”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霜月顺势后退了一步,为什么父亲不告诉自己,从他眼神中总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
慕灸一继位在即,大皇子领着几个皇子与个别一些大臣跪在盘龙宫侧殿外,一个个冠冕堂皇持着都是为了新帝与天朝的江山社稷,以太后膝下无所出为由逼其殉葬。
白菱送进去了,总之皇后不死,他们就不起来,先帝未能安葬,新帝便无法登基,过了吉时那就是他慕灸一的事了,他们可不担心。
静珊看着太监捧来的托盘,上面静静躺着折叠好的三尺白绫,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是说怕死,只是这一刻要真真切切地去面对……
“公主……”锦心与素心六神无主地听着殿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恳请太后升天,与先帝合葬。
静珊一身素衣缓缓地走了出去,打开殿门,看着殿外同是一身素镐跪了一地的人,冷声问道:“无所出?”低低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敢问大皇子你这是依照先皇旨意赐死哀家,还是替新帝未雨绸缪?”
慕锦炎低低地叹了口气,抬眸看着静珊说道:“儿臣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为了天朝的江山,只好得罪了,希望您能识大体,到了那边替我们好好伺候父皇。”
慕锦煜闻言也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和您不是表兄妹吗?唉,怎么也不来帮您说两句?”
静珊垂眸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慕锦煜问道:“若辈份是如二皇子这般算来,哀家倒还要叫你们一声表哥?”
“不敢……”慕锦煜没想到静珊竟一点情面都不留,昨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对她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有些尴尬地回道,“您息怒,我也是就事论事,想来您是识时务的人,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您可要掂量着些。”
静珊看着面前跪着一地的人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江山社稷,哀家竟不知道自己是这般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你们的江山就是靠牺牲无辜人的性命来巩固的吗?”转眸看向慕锦炎冷声问道,“七皇子刚刚说替你们伺候你们的父皇,你们的母妃呢?一个个为先帝生儿育女,怎么,不一起过去陪伴君侧?”
殿外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跪在那里,似乎今日静珊不死,他们便会一直跪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