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了一身的疲惫,陶乐乐一觉安稳地睡到了天亮,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穿上拖鞋,打着哈欠走到窗边,习惯性地想看看天气怎么样,却发现窗子很模糊,她擦了擦,擦不干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外面好像在下雨。
雨势看着不小。陶乐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下去今天恐怕没法下山了。
有些担忧地洗漱完,她开门就和住对面的袁美芳打了个照面,显然袁美芳也已经看到外面在下雨了,苦着一张脸问她:“怎么办呀,学姐,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下山啊?”
陶乐乐也答不上来,只好说道:“先吃饭吧,说不定吃完饭雨就停了呢。”
袁美芳跟在她后面下楼,嘴里小声地嘀咕道:“就算雨停了,刚刚下过雨的山路也不好走啊,这可怎么办。”
餐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都在谈论下雨怎么下山的问题,陶乐乐重复了一遍跟袁美芳说过的话,招呼大家先坐下来吃饭。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吃完饭后,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陶乐乐是一群人的主心骨,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陶乐乐也有一些苦恼,但她总不能跟学弟学妹们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必须给大家一个交待,便道:“在餐厅呆着也不是事儿,去活动室吧,如果到三点雨还没停的话,就只能跟辅导员请一天假了。”
“可万一辅导员不相信怎么办……”一个平时可能比较调皮的女生问道。
陶乐乐想了想,问:“你们的辅导员是哪位?”
“郑月贤老师”
“郑老师,那好办,我们关系还不错,如果她不信,我给你们作证就好。”
对于学生来说——不管是哪个阶段,小学也好,大学也罢——能用正当理由请假都是一件值得窃喜的事情,而且有了陶乐乐的保证,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一众人放心地往活动室走去,在心里开始祈祷起这雨最好不要停。
似乎是听到了这些孩子们的渴望,雨果然越下越大,天上仿佛破了个洞,有哪位闲来无事的神仙不知疲惫似的从这个洞往人间泼水。
众人暂且放下心中忧虑,玩的不亦乐乎,仍在留意着时间的只有陶乐乐一个人,她频频地看手机,等到屏幕上的时间终于变成了15:0,她反而松了口气似的收起了手机。
从a县回D大的末班车是下午六点的,如果没有下雨,她还敢肯定地说他们能在三个小时之内下山,但刚下过大雨,他们可能四五个小时都下不了山,而且总归不安全。
她用力地拍了两下手以引起学弟学妹们的注意,在他们满含期待的凝视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已经三点了,你们可以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了。”
活动室里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兴冲冲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一个叫做赵鹤添的同学拦下了,他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们可以稍微迟点打,这样显得更可信。”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陶乐乐忍不住笑了,请个假而已,还要耍点小聪明?
因为正下着暴雨,下午三四点的天色看着跟晚上七八点的差不多,锦云山的上空是一片乌云笼罩的阴沉,但这丝毫不影响学生们玩乐的兴致。
有人回房间拿来了几副扑克,贺伟轩一边拆着包装一边招呼陶乐乐:“学姐过来玩儿牌吧!”
陶乐乐也丝毫不忸怩,径自在一个位置上坐了,接过贺伟轩手里的扑克熟练地洗牌,俨然一副老司机的做派:“玩儿什么?斗地主?升级?还是跑得快?”
“哟,”贺伟轩有些吃惊,“没想到学姐竟然是行家啊。”
陶乐乐谦虚地摆摆手“一般般啦。”
顾北轻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陶乐乐身后。
陶乐乐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玩儿?”
“我帮学姐看看。”顾北理所当然地说。
陶乐乐不由嗤笑:“你怎么不先问问我需不需要?”
“哦?”顾北弯腰凑近陶乐乐,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看样子学姐才是传说中的‘女中豪杰’?”
陶乐乐的耳根又有点发热,她佯装不耐烦地把顾北的脸推开,并附赠他一个白眼:“那你擦亮眼睛看着。”
说完,她转过头问道:“还有谁要来玩儿的?”
“我我我!”赵鹤添第一个举起手来,挤过来坐下,装腔作势地对陶乐乐拱了拱手,“小生这厢有礼了,还望学姐手下留情。”
陶乐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开始发牌。
不管玩儿什么牌,最重要的是会记牌,陶乐乐记性好,打牌自然不在话下。
陶父是生意人,应酬是常有的事。一个优秀的扑克牌玩家,不仅要能为自己手中的牌设计出最优打法,还要能根据别人打出的牌推测他手里有什么牌,他需要什么牌。
陶乐乐小的时候,陶父陶母的事业刚起步,两人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保姆,又担心送去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照顾以后长大了跟自己不亲,所以再辛苦也一直是自己带着,经常需要带着女儿一起应酬,还闹了不少笑话。
陶乐乐因此学会了很多扑克牌的玩法,后来长大了一些,陶父还专门教过她牌桌上的技巧,每当这个时候陶母就会打趣地问他是不是想把女儿培养成赌神,但也没阻止过,陶乐乐是女孩儿,以后不愿意接手公司老两口也不会勉强,但如果她有这方面的意向,懂得多点没坏处。
十多年的耳濡目染,让陶乐乐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高超牌技。
一个小时后,场上选手包括围观群众们看向陶乐乐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