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走了,可是她的眼神她颤抖的身影依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甩不开那些画面,所以我失眠了。
看着另一侧已酣睡发出均匀呼吸声的碧玉,只感世界也不是不美,只是太过漆黑。她总能睡得很安稳,仿佛世界末日也与自己沾不上半点关系。也许她的世界是单纯清晰明亮的呢!
早年之前,我也和她一样,毫无顾虑安安稳稳的,要不是出了巫谷要不是遇到季长风,我以为我会过着一世安稳,族人仰慕的生活。
可是总是世事难料啊,有时我在想如果重来一次我会不会逃开自己的命运,可是无数次的思考,我都发现,即使重来多少次我都逃不过躲不了。罢了罢了,一切与我已无多大关系。
二日清晨,当然,乌黑得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大牢,我从没认清白天黑夜。只是一觉醒了,狱卒送饭,方知,现为几时。
听几个狱卒小斯在低声谈论霍大将军在边疆的事,只听他们说,霍凡在昨日边疆征战时,路遇陷阱,下落不明,边疆人心惶惶,岌岌可危。
我总感觉这是在听故事一般都不真实,霍凡这个名字已有几年没入过我的耳朵,我大抵已经忘了。好像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我入宫为妃,从此不关心朝中的任何事。那时候的我总觉得是无牵无挂的,所以也不想去关心去理会尔虞我诈的朝政。
霍凡也入微风一过,从此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只感到说不出的陌生感。
我甚至怀疑我到底认不认识他。可是那年我孤身前往霍城,他实实在在的关心过我帮助过我。
说起那段灰暗的时日,如今回想,要不是霍凡的照顾,我不知能不能活着到长安还是未知。
我总是随着霍凡的出事看到了前路的光明,本来季长风那日听到我的话后,尽管带着威胁可是他还是犹豫了。可能是在犹豫要不要放我出去,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知道我能出去了,所以,我打起了一万分精神,要求狱卒我要见季长风。
起初狱卒只当我发疯,后来听我说我是巫女墨久久,便带着怀疑和害怕的眼神看我。大抵是每个人对生命的珍视,都怕我用巫蛊之术加害于他们,他们便离我远远的。
我低笑讽刺一句:“你们要是不告诉皇上我要见他,我把你们都杀光。”那些狱卒便惊慌失措,后退着连脚步都不稳。
尽管半信半疑,可是还是将话传给了季长风。
我笑了,笑得不能自持,笑到流泪。
季长风还是将我放了出去,我本就知道,他是会放我出去的,即使我没说要见他。
我心中窃喜,窃喜他的传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轻轻的放下了。待我梳洗完毕,去大殿见他,他依旧和多年前一样,和那日除夕大雪我旧疾复发后一样。背手而立,与我隔了不止一生那么远。
我心突的如针扎一样疼,每次见到这样的他,我总是心疼得不能自持。然后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行礼掩盖着我痛苦不堪,千疮百孔的心。
“你是为了四哥?”他转身然后坐下,换作了旁人一定听的一头雾水,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不管是威胁还是这次边疆出事,他都觉得我是为了季长蜃。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父亲在帮我,事情太过巧合,让他不得不相信我说的。
世事总是那么的奇妙,也总是那么的巧合。
我想走出那黑暗潮湿阴冷,不分白天黑夜的牢房是为了季长蜃不错,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受不了那里,可能是安逸惯了,谁都不喜欢在那个地方。
“算是吧!”我想这回答他大概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