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舒笑着的脸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她走后很久很久我都未平静下来。心乱如麻,我不是怕,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她云小舒算计,我是何其的了解季长风,若她出了什么事,恐怕他要所有后宫之人赔葬吧!
如那年我把白止戈留在雪地中一样。他冷冷的对我说,若她出了什么事,要我一族人为她陪葬。明明是季长风爱的深,可是我偏偏恨云小舒,把一切的错都归给了她。
其实,说起错,我是最错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季长风。很多次我都认为族人被诛灭,都是因为那年他在雪地中和我说了要族人陪葬的话。
只是我不承认。
那日巫谷惨灭,我被囚宫中,我以为我不会活下来,也不想活着背着生生世世的罪恶感。知道巫谷一夜之间只剩残核的时候,我并不是恨透了季长风,我只是一心想要他处死我。
我精心设计了各种局,只为激怒季长风,可是他报复我的欲望远远大于我带给他的愤怒。
云小舒有一个月的身孕,我去看她了,嘴角带着谄媚的笑容。怎都觉那不是昔日的我,可是无所谓。白止戈以前是个杀手,总是冷冷的,而对面的云小舒则是看不出曾经半点杀手的影子。
我去的时候她眼中竟带着些恐惧,下意识的护住小腹。看到这样的云小舒,我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她还是在意的,她还是怕我会对她下手的。
我从未害过宫中的任何妃嫔,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瞬间透露出我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脍子手一般。好像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一样,她迎合着勉强笑了笑。
她紧张,这无论她怎么掩藏我也是看得出来的:“姐姐从不来我未央宫,今日怎有心情来?姐姐是有什么事吗?”她明显是下了逐客令,可是我不以为然,昔日她到我西宫,是怎样的无所谓,今日我便要以怎样的无所谓回她。
我盯着她的小腹:“妹妹可要好生养胎啊,那****叫宫人来给我传话,我才知你有孕了,宫中这么多年来都无所出,你可要争气呀!”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那****有这样的目的,我定要遂了她的愿。
她露出了无所谓的笑:“那是自然了,姐姐放心好了,我是好是坏你都不会好过的。”她凑到我耳边抵语。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这是我离开未央宫时留下的话。她只是笑笑,很无所谓,仿佛这话是她对我说的一样。
八月底,长安有个祭祀大礼,祭祀隆重得感觉整个帝都都随之摇动。这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每一年都不会例外,这人宫门大开,为了图个好兆头,允许宫中女子出宫墙观礼,也可回家探亲。
我只是站在了长安城墙,看着热闹非凡的长安城,不想出去。宫人出门与其说是观礼,不如说都是为了探亲。而我孤家寡人,哪还有什么亲可探的,每年八月的这一天,我只是站在城墙远望长安,看着它的落寞与繁华。
决不会在这一天出宫门。
那年季长风出征我是带着担心紧张站在城墙看他带兵出征。他的一笑恍如隔世,怎都觉得太不真实。
我已有多日不见季长风,很多时候要不是他又突然的出现,我都会觉得没有他的存在。
今日的长安,果真是繁华,繁华得与所有安静的事物格格不入。这情这景,终其一生,恐怕我也无法融入。就像终其一生我无法融入季长风的生活一样。
他微服带着云小舒出了长安城门,站在高高城墙的我一眼就看出了季长风。云小舒紧随左右,我心中有些刺痛,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是日夜里,已回到宫中的云小舒小腹剧痛,终还是流产了,季长风垂头丧气的样子。听到消息时我露出了浅浅的笑,只叫碧玉准备些糕点吃点夜宵。
我不会去未央宫去看她,我本就不被他们待见,何须去自讨苦吃,况且我很满意。既是宫中妃子每次都不例外,凭什么她可以例外。
云小舒还是流泪了,这我想她之前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吧!尽管她万般想要我偿命,可那又如何,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即使季长风为了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随便就定了我的罪。
我不懂她丧子之痛,可是我的痛苦不比她少分毫。
在这样一个喜庆之日云小舒流产,季长风也是万万想不到的吧!
长安城的热闹未歇,他俩在伤心,我在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