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随父亲入宫后,季长蜃和我的关系季长风是知道的。只是,他竟也相信我和季长蜃有私情,让我觉得可笑至极。
难道他当真不懂我的情意,说来也是,就算懂了又能如何呢?
我说的一句傻子,太过刺耳。太过伤人,若不是断定季长风不会杀我,这话一出,恐怕我已万死。于情份来说,季长蜃是季长风的大哥。
季长风冷哼,皮笑肉不笑:“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心如蛇蝎,无药可救。”
只觉可笑,我如今在季长风眼中的样子不就是拜他季长风所赐,他却在和我说我无药可救。
“陛下既认为我歹毒心肠,留我做什么。”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三年来我早已习惯,在季长风面前,我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我再也受不了了:“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
季长风挥袖出了西宫:“你想得美!”只留下这一句,久久回荡。
我已不似当年那个唯一的愿望是季长风赐我一死的人,我知我此话一出他再愤怒也绝不会杀我。我苟活于宫中,唯一保住我的只不过是季长风报复我的心。
第二天我便接到了打入冷宫的圣旨,碧玉死活要跟着我,我便入了冷宫,西宫本来就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于我来说只不过换一个地方罢了。
没什么可留恋的,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想我的这一生怕是要在冷宫中度过了,碧玉还是宽慰我,怕我难受,其实我心平静如水。我早知会有这样一日的。
季长风又将季长蜃送回了昌州,至此,我了无牵挂。
冬日寒冷,冷风入骨缝。我舍不得离开碳火,夜晚我加了所有的棉被,可感觉还是没一点温度。我冻得嘴皮发青,手脚发抖,碧玉也难受,我们便整夜裹着棉被围着碳火。等待着怎都不明的早晨。
除夕夜里,宫中一片欢承,宫中女子都穿得厚厚的守岁,恐怕也只有冷宫的人在为寒冷煎熬了吧!
所有人都有家,和亲人吃着团圆晚宴,宫女妃子也都和季长一起晚宴。独独我,没家,到哪都是孤身一人,我只有羡慕着齐家欢笑之人。
宫中妃子就算回不来家,季长风也给了家的温暖,而我,他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记得小时候父亲在除夕之夜总是会和我一起守岁,总会给我一个红包,只要是节日细节的,父亲给我的只会多不会少。
我反应过来风已吹干了我湿润的眼睛,碧玉给我披了衣服将我叫入屋内。
她双手都是冻疮,我也有可是没她那么严重,我也给了她个红包。心中愧疚,让碧玉跟着我受苦,她与我如姐妹般亲近。
这样的除夕夜里我们都是彼此的亲人,季长风还是叫宫人到冷宫中发了棉被,碳火和吃的。碧玉高兴得不行,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今年与以往不同,除夕之夜下起了鹅毛般大雪。自父亲走那年后,宫中就算再冷却也还没有下过雪,我与碧玉本就煎熬的痛苦,连老天都要雪上加霜。
还不等守岁结束,我的旧疾便发作了,那年我出宫去霍城,和季长风去雪地后落下一身旧疾,当时大夫说每逢下雪便会发作。
果真叫我痛不欲生,只觉有人拿着铁锤重重敲我手脚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