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到后来,鲁大海身上每一处地方,几乎都挨过铁棒,但依然活力十足。忽然间,他被冯茂安一棒打在脑壳上,不由得恼了起来,大吼一声,纵身朝冯茂安扑去。
冯茂安一个疏忽大意,避得稍微迟了,竟被他一拳打得摔了出去。
鲁大海的拳力甚重,冯茂安受了这一拳,竟然爬不起来。
鲁大海怒气未消,又是一脚朝冯茂安胸口踏了下去,大声道:“你打了我这么多下,该我还你两下了。”
石震轩急忙站了起来,伸出手大声道:“鲁大海,不得伤人性命!”
鲁大海愣了一下,脚停在半空,看向石震轩,怒道:“他拿铁棒打我时,怎么不见你叫停?现在轮到我打他了,你倒跳出来阻止了,你们处事如此不公,怎么叫人心服?”说着,脸上一发狠,牙齿一咬,那只停在半空的脚直接踏了下去。
袁正猛地向前跃出,大叫一声:“鲁大海,看我暗器!”右臂向前一扬,作发暗器状。
鲁大海的脚来不及踏落,急忙闪身躲避,却未见有暗器射到,才发现竟为对方所欺,再仔细看清对方面目,竟然只是一个少年人物,不禁是火上添火了,恶狠狠地向袁正吼叫道:“你他妈地可恨的小鬼头,今日鲁大爷若不打死你,我就给你当孙子。”说罢,狰狞着脸向袁正扑去。
袁正脚下轻轻一滑,就避了过去,哈哈笑道:“这么恶劣的孙子,我可不要敢要。”
台上台下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鲁大海脸上一红,怒气更炽了,攒起粗壮有力的双拳,再向袁正打去,咆哮道:“真是太过份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是杀不了你,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袁正单臂随意格挡,见招拆招,应付自如,另一手掩嘴笑道:“你这颗脑袋又圆又硬,拿来当凳子坐,我都怕坐不稳,还不如猪头呢。那猪头还能卖点钱,你的老头,又黑又丑,一文不值,谁愿意要它?”
所有观众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有的人还趁势起哄道:“鲁大海那颗老猪头拿来当夜壶吧!或许会有人要的。”
鲁大海对袁正进招,是越来越心惊,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用多厉害的招式,对方都能从容地化解,看来今日想要他的命是绝无可能的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算不错了。
他这一心惊,对于周围人嘲笑的情景反而视而不见了。
袁正拆了十余招,忽然说道:“鲁大海,你小心点,我可要进招了!”
鲁大海精神一振,道:“就怕你不出招,你若总是防守,这场架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他以为对方一出手攻击,那防守不免要松懈下来,他就有机可乘了。
他见袁正打来,非但不防不闪,反而出拳打了回去,打算以自己皮糙肉厚的耐打本领硬挡他一拳,而自己这一拳生猛有力,一头狂牛吃了这一拳也要倒地不起,何况一个人呢。
袁正察觉出他的心思,微笑道:“你太慢了……”
鲁大海拳在半途,胸口早已着了袁正一掌,肥大的身躯瞬间飞出去,轻轻地跌在台面上。
鲁大海一跃而起,夸张地伸展手足,大笑道:“你的掌力不怎么样嘛,打在鲁大爷身上一点事也没有。”
袁正笑道:“别忙着说话,你先看看你身上的衣服!”
鲁大海忙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的衣服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的裂痕,正不知有多少条。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对方的掌力原来是打在衣服上,并非打在身上,若是打在身上,他哪里还有命在?他再也无暇去想对方是如何办到的,急忙向袁正鞠了一躬,惶恐不安地说了一句:“我输了!”就匆匆下台而去。
台下人群中有人喊道:“鲁大海,你的脑袋还要不要拧下来了?”
众人打趣了一阵,鲁大脚羞得脸红耳赤,灰溜溜地走了,再也无颜留在这里。
袁正为冯茂安察看伤势,见他精神虽然正常,但说不出话来,也许是伤及肺脉,当即握住他的手,一股内力传了过去,替他疗伤。
冯茂安呼吸困难的痛楚瞬间消失,立即感到气息通畅,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脸上浮起了一阵笑意,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袁正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报答什么呀?”
冯茂安道:“不,我冯茂安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必还。”
袁正微微一笑,并不与他争辩,他有他自己的个人原则,谁也无法去干涉。
在袁正的气疗之下,冯茂安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八九成,当众向袁正拜了一拜,就下台去了。
看着冯茂安下了台,袁正方才向着台下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在下是袁正,刚才侥幸胜了鲁大海半招,不知现在有没有哪位英雄上来与在下切磋武艺?”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擂台周围几十丈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擂台下面那些内功未达极高之人,听在耳里,如同寻常一般。而擂台后的孙从景等四圣以及丘长明荀长兴这样的高手,听了之后,却对袁正佩服之至。常人说话的音量往往是近听高而远听低,而能做到声音平铺而出,使得处在每个位置的人都能听到同样大的声音,这世上恐怕只有袁正能做到。
袁正的话声刚落,台下又跳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高高的瘦瘦的,额头上箍着一条青色手巾,手上拿的是一杆双尖枪,叫道:“袁正,我来和你打。”
袁正双手一抱拳,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后台的石震轩答道:“袁正,他叫余立国,是个粗鲁人。他不会回答你的话的。”袁正刚才救那冯茂安的举动,又使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人的不凡。
果然,那余立国沉着脸道:“打架就打架,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吗?又不是去考状元。”说完,挺枪直刺袁正。
袁正略一侧身,那枪尖便擦身而过,微笑道:“你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