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果然如侦察兵所言,到处都是尸体,都是明国百姓们的尸体,很多尸体还被很恶劣的手段羞辱分离剖析了,衣服被剥去,横七竖八,惨不忍睹。这让所有的官兵都被激怒。大家鼓噪着要和敌人拼命。
明军撤退,徐徐东回,走出二十余里,派遣了许多的侦察兵,去测定曹变蛟部队的踪迹,然后依托一片不小的村镇,驻扎下来。 被清军洗劫一空的村镇里,到处都是焚烧的痕迹,许多的房屋没了草顶,自然还有许多被残害的尸体。
对于尸体,明军逐渐麻木了,在倾泻了一些同情悲伤以后,将之聚拢掩埋到村外,然后,将村外的寨墙补足了缺口,分头驻扎。
毛仲将王海生,牛雷等人叫到一起商议下一步作战。武器弹药的消耗让每一个人都砸舌不已,许多人非常后怕,王海生就说:“娘的,幸好济南城里的靼子没出来,要是一起杀出来的话,我们就完了!铁定要死光光!”
牛雷也说:“当时,我还在城里骂得欢,一直痛恨靼子不出来,现在想想,脖子根儿一直发凉呢,喂,将军,你知道怎么不跟我们说声?”
“那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不多了,怎么,难道说一声你们就转身跑了?”
“怎么着也要跑得快一点儿!”
“傻瓜,你要是跑得快,人家靼子能不明白?”
“哦,对对!”
庆幸了一番,众人对今天夜里即将展开的偷袭战,表示了忧虑,毛仲鼓励了一番,认为,几百颗手榴弹的威力,虽然不足将数万清军击败,可是,清军大队都被逼迫逃回济南,估计夜间,甚至好几天内,都不敢轻易出来作战,说不定明天一早就鞋底抹油溜了呢。
商定了作战细节,毛仲要求,官兵尽量以冷兵器偷袭敌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投弹。
明军两千人,在村里稳稳当当地休息,为了避免过往的清军游骑发现,他们不允许生火做饭,更不允许烧烤马肉,于是,怀揣着许多备用马肉的官兵,只能翻着白眼饿肚子,许多人尝试着生吃,可是,立刻有许多人呕吐不止。
“先忍耐些吧,等今天夜里打败了清军城外部队,我们再痛痛快快饱餐一顿。”
曹变蛟部队前出济南,必定有清军迎战,这是可以确信的,不过,那些骑兵侦察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位置搞清楚,其实,已经不是曹部队,而是满清军了。
“将军,可能在那里,到处都是清兵埃到处都是!”
侦察兵好几个,都来见毛仲,先后有好几批,毛仲一个个地接见,详细地询问情况,一点儿细节也不放过。
“多谢你们了!注意,要记住路线,夜里你们就是各部队的向导,千万不能搞错误!”
“记住了,将军!”
毛仲将各处情景,再向军官们通知,然后,部队休息。
半夜时分,明军清醒,整理了兵器队伍,立刻向前线出发。
曹变蛟部队所在的位置,有一座小庙宇,是毛仲军撤退时就知道的,那里的基本情况,也还有印象,就是到了夜间,一切都模糊了。
白天的晴朗,使雪原融化了许多,露出了大片的,窟窟窿窿的黑土地,因为黑白夹杂,造成的视觉幻影,虽然还有雪光的辉映,能见度却相当低。好象迷彩一样,明军悄悄地前进,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马蹄上,已经捆绑了从清军衣甲里掏出的棉花,棉布,马嘴里也勒紧了嚼子,两千人的部队好象游魂一样神奇地向前飘逸。
这是毛仲最喜欢的时刻,他喜欢夜色,喜欢夜战,因为,这是他的特长之一,他的视力之强,几乎可以透视夜幕。
前面,出现了许多清军的白色营帐,一大片一大片的帐篷,好象蒙古包,蘑菇,丛生在密密麻麻的栅栏里。清军以军营围困了曹变蛟部队。
根据侦察,清军的人数相当多,将全部曹军都包围在内,据说,白天,当毛仲军撤退以后,一系列神奇地作战之时,清军在这一线上,也以重兵对抗,将曹变蛟军围拢在营寨里,动弹不得。
清军进行了多次进攻,曹兵英勇抵抗,激战数合,双方各死伤五六百人。
军营里,曹变蛟正焦灼地等待着什么,他的传令兵五人,都聚集在帐下,等候随时出击的命令,而他的部下将领,凡是千人队,百人队的军官,每部都出一名军官,什么守备,千总,把总,游击之类的,在帐前听候。
一队队巡逻军在军营里走来走去。事实上,所有的曹部官兵都没有休息,也不可能休息,清军的大部队就在外面团团包围,以他们的作战经验而论,清军要是不能将之彻底歼灭,是不会撤退的。虽然明军都是精锐,可是,在大包围的圈子里,还是人人忧虑。
曹变蛟非常担心的是,这个联合作战的冒险性,难道区区一千精兵,毛仲就可以击败清军?偷袭?难道清军在夜间就不作防备?错误,根本不是,清军的夜间防御,比白天更加严厉!
白天在北面响彻云霄的短暂的响声是什么?雷声?难道冬天也打雷吗?曹变蛟这样思想的时候,所有的军官都一脸忧郁。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战?”一名游击军官问。
那意思说得明白,还不如是问,毛仲的兵什么时候来增援。不过,他明显对毛仲军的增援产生了怀疑。
“等会儿吧!”
明军没有交通信息渠道可以及时联系,只有凭借着感觉而战。四更天,是约定的毛仲军动手的时刻,曹部官兵要按照预定计划向外突击,将清军扰乱一阵以后,再返回军营休整。以吸引清军的注意力。
四更天,毛仲军来到了清军的军营外面。静悄悄地等待着。
相距清兵的军营,只有五百米,明军下马。
迟迟不见前面清军的混乱,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昏暗中无聊的摇摆。寒冷的风悄悄地滑过人们的脸,将许多人冻得颤栗起来。
终于,前面的军营里喧哗起来,清军呼喊着,纷乱着,火把沸腾地摇晃,还能听见弓箭密集地发射声。
清军大将,蒙古军的策棱,正在军营的西侧带领亲军巡逻,虽然有济南城里的军报要求他迅速回军,可是,他满不在乎。在他看来,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么多的明军部队,不能一举荡平,实在是一种遗憾。
“哼,区区几千蛮子,居然拿不下?以后还怎么在军中抬头做人!”自尊心极强的策棱,被语焉不详的杜度书信惹火了,以为他被蔑视了,其实,杜度是无法在书信中给他讲清楚,这么强大的满清骑兵部队,居然被十分之一的明军骑兵撵得兔毛乱飞,怎么掩饰都丢人。
两万大军,也不是轻易就能撤退得了的。策棱还惟恐明军曹变蛟部死灰复燃,甚至在他撤退时反咬一口,所以,决心将之歼灭。
“我要带着敌将的脑袋去见你!”策棱暗暗对着前面幻想里的杜度说。
策棱的地位相当高,满族和蒙古族在金的时代,实行了与前金时期迥然不同的政治策略,笼络是主要的,以政治婚姻的融合是主要的,这是努尔哈赤的高明之处,也是对前金朝被蒙古人复仇,轰然歼灭的教训吸龋蒙古贵族女子,几乎全是满清政权的贵族妻妾,而满族的姑娘,自然也大量地输出蒙古,实现平衡。策棱是额驸。
不用策棱地指挥,清军各部将领就督促着士兵,以密集的弓弩,将试图突围的明军射得死伤许多,退缩回去了。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刻钟,明军完全失败,退回军营,清军舒了一口气。
不料,曹变蛟军刚退回不到一刻钟,立刻又发动了一场袭击战,向前突击,那态势给人的印象是,急于逃遁。
自然,强悍密集的清军部队,将之击退了。
维持了在寨前的部分士兵,策棱下令其余士兵休息。明军的突击能力他已经见到过了,这样的突击,就是再来十次八次他也不惧怕。明国人,就是羊啊,胆小怕死。
“哈哈,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们都回各自的营帐去!”
策棱自己身体力行,回到了中军大帐,严格地说,他还有其他事情,那就是娱乐项目,在济南城下的大掠夺中,他军中俘虏了不少济南城里富裕人家的歌儿舞女,还有什么王爷府教导出来的班子,现在,都在他的军中携带着,五六十人的规模,一个个如花似锦,娇媚异常,别说玩,就是仅仅看上几眼,就心旷神怡。
“酒来!酒来!”策棱立刻开始了花天酒地的享受生活,在他看来,南下作战实在是美不胜收,当一排排的美女们盛装而出,婉转地歌唱,流畅地舞蹈时,他看得如痴如醉,“嘿嘿嘿嘿。”
独乐乐,孰与众人乐?策棱的品位还是有的,在身边案几上陪着玩的五六名军官,也一个个露出了男人本色,痴迷不悟的眼光卑鄙地追逐着那些年轻歌儿舞女的身体。那些敏感的部位,那些匀称白嫩的地方,看得他们眼睛都直了。正欣赏间,一名军官忍不住跳出酒席,冲上去抱住了一个舞女按到了地下,舞女的尖叫,军官的野蛮浪笑,让营帐里一片狼籍。
策棱没有责怪军官,虽然这些美女都是他的心头肥肉,可是,让别人羡慕和疯狂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只要那军官不将自己的东西掏出来当众施行暴力,他就容许他的胡闹。
“过来!”策棱一招呼,将一名舞女吓得赶紧溜过来,策棱一把抓住她的手,甩到了自己身边,搂到了怀里,“哈哈哈!”
清军的营帐里,无论是统帅策棱,还是其他军官的住所,很多的场景就是这样的。连连作战胜利,清军已经骄傲得忘乎所以,就连章丘之败,莫名其妙的恐怖,策棱都认为,那不过是费扬古无能,被明军偷袭。
这时,毛仲动手了。
在漆黑一团的夜幕中,在雪光辉映出了斑斓幻影里,一个个官兵以相互碰撞出来的手势告诉身边人,需要进攻了。
“进攻,进攻!”
“不留活空,不要战俘!”
“决战决胜,”
明军官兵,在前面清军军营的喧嚣里,在明军曹变蛟部队又一次挣扎的“惨败”里,慷慨激昂地出击了。
夜色苍茫,这群涌动的凶猛野兽,伸出了尖利的爪牙。
清军居然没有发现他们!
从背后的袭击,砍开栅栏,冲进清军的营帐,将一个个蒙古包中敌军杀死,明军鬼鬼祟祟地行动,就是遭遇了抵抗也不吭一声。他们不走正路,直接从背后割开帐篷,然后入内杀人。
帐篷内,十几二十几个清军,正睡得香甜。或者瘫软在铺位上,懒得动弹。白天的战斗,夜间明军的扰乱,现在的休息军令,一切都来得这样自然,对,得赶紧休息,因为,每停一个时辰,清军都要更换部队休息,再不休息就来不及了。
毛仲的摊子铺得不小,两千部队,分成两批,分别袭击敌人的西面和北面的军营。他自己,也在出击的前列。
闪进了一个营帐内,几乎不用眼睛看,他就能凭借着清军的呼吸之上,将之瞬间刺杀。
明军偷袭的方式进行了规定,要一刀抹断脖子,绝对不能给清军有反抗的机会,不允许有任何的其他杀法。简单扼要,一刀毙命。
清军睡得很死,毛仲一个人在一分钟内就将二十三名敌军的脖子都抹断了,这种攻击法的特点是,凶狠,凌厉,动静极校
明军在专业杀手的指导下,偷袭之战进行得有条不紊,几乎所有的清军后面休息的部队,都是在睡眠之中被杀的,只有几个清军在糊涂不清中进行了试探和反抗,没有任何效果。
几名士兵来到了策棱的大帐外,发现几个满清军官正搂抱着美人喝酒,他们的眼睛已经迷离不堪,那些美人的衣衫也被撕扯得露出了许多春意。
最让人不堪设想的是,一个军官居然真的伏在一名女孩的身上,大做活塞运动。
明军不由分说,在极度的嫉妒和愤怒中,毫不犹豫地,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这些军官杀死了,临杀之时,抹了一刀又一刀,直接将两个敌军官的脖子给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