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尔衮有多大年龄,毛仲不知道,因为他的脸上虽然有幼稚气息,可是,身材魁梧俊美,大辫子甩得头盔的后尾,确实挺酷的。
多尔衮手里,已经摘下了一柄长枪,银光闪闪的铠甲,金色的兜盔,高高的尖樱,狰狞的护耳,骑着一匹枣红色铁甲马,包裹了大部分身体,好象一个古怪的雕塑,“好,明将,本贝勒就来擒你!”多尔衮也不多话,腿部一夹,纵马而来。
毛仲已经知道这时骑战的规矩,想不到多尔衮这么自负,要亲自来捉拿他,本来,他只想戏弄下清军,使之攻城,看看多尔衮赶到,急忙以刀迎战。
这是毛仲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马上单独对战,对手还是满清帝国的天才少年,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末代摄政王皇叔父,看着他踌躇满志,喝声凄厉,马蹄如飞,毛仲心里不由得一沉。
怎样打?注意哪些事项?刀对长枪的优劣各是什么?毛仲在犹豫在思考。
呼,多尔衮就赶到了,长枪一抖,哗,在毛仲的面前,顿时闪现出无数的梅花!
就是梅花。无数的梅花影子,在他的眼前爆炸开来,浩大的一片时空,象是灿烂的冬天阳光下。
毛仲顿时蒙了。
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玩杂耍!
毛仲对古代的兵器,不是不了解,可是,绝对也没有那么仔细地研究,虽然他知道宋代以后的中国战场,骑兵多使用软质地的长枪,能够抖出很多的枪花,可是,怎么也不知道能够这样玩,漫天飞舞的梅花,哪里能够分辨真假?
在闪念之间,毛仲也来不及分辨,顺手就是一刀,往前横砍。
哧!
毛仲试图以攻为守的策略刚刚开始实施,就感觉左面肩膀上一阵麻凉,整个身体断线了风筝似的,被一股大力狠狠地一撞,甩下了马鞍。
战马受惊,其实也是两人一错蹬的时机,各自向着对面冲出,马蹄纷纷,马仲就悬挂在一只蹬里,被战马在地上半拖着!
身后的明军官兵,王海生等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嚎叫:“将军!”
清军骑兵,则爆发出一阵蔑视的哄笑。
“明将,你牛皮吹得厉害,怎么是个银枪蜡烛头呢?嘻嘻。”
毛仲能够感受到地面茁壮的秋草那老劲的枝叶正在毒辣地牵扯着自己,坎坷的地面也不时敲打撞击着他的脑袋,使他好象大海的波涛上颠簸。剧烈的颠簸和撞击使他晕头转向。
“哈哈哈。这个草包。”多尔衮轻轻一带,就使铁骑站住,转身观赏着正在马蹬里被拖带的毛仲,慢悠悠从腰间取下了弓箭。
毛仲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他不能迅速摆脱困境,很可能被战马拖死。更别说百步穿杨的多尔衮的弩箭。
毛仲强忍住昏沉和疼痛的波涛,猛然一拧身,以那只别在马蹬里的脚为借助,腾空而起,一翻身,却没有回到马鞍上,而是因为荡力不够,再次跌下来,遭受了地面一丛荆棘的洗礼。
毛仲不得已,一伸手,抓住了那把荆棘,同时,以另一手臂将刀插在地面,狠狠地牵扯住,决不罢休。
战马,竟然被他暂时控制了。连跳了几次不成,只得长嘘一声,慢慢地安静下来,不过,腾起的后蹄,则让毛仲的肩膀处,再一次遭受重创。他疼得几乎昏迷过去。
“不能昏,不能。一昏就完了!”毛仲强烈地咬紧了牙关,继续把持着荆棘和短刀,荆棘较粗,这才有借力,但是,那环生的刺儿,也深深地扎进了毛仲的手掌心。
“呵,不错!我暂且饶你一命!”多尔衮说着,已经纵马赶到了跟前,冷嘲热讽道:“你虽然草包,力气倒也不小,来,你向本贝勒连叫三声爷爷,我就饶了你的狗命!”
毛仲大怒,可是,现在局势不同,他从倒影里看多尔衮,直觉得其骄傲牛叉,不可一世,遂笑道:“可以。”
多尔衮放声大笑,抬头之际,已经松懈了警惕。
毛仲以左手揪住荆棘,右手取出怀间的匕首,顺手一甩,趁着战马还没有狂暴的时机,一腾身,再次向马背上跳跃。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一回到马背上,毛仲就觉得左面那只脚,疼得要命,显然,已经扭伤得不轻,一坐稳,他就将着单刀,向着多尔衮冲去。
过程中,他已经发现,多尔衮中招了!
如果是单刀的话,估计以多尔衮的经验,是可以避免的,所以,毛仲就以匕首来偷袭。偷袭的目标也不是多尔衮,而是他的战马,因为刚才毛仲在低处,自然可以瞄见那马的肚子,再包装的严实的战马,肚皮里也是空虚的。结果,匕首射入,让那战马痛得浑身剧震,前蹄仰天而起,几乎将多尔衮颠簸下来。
毛仲无力再战,不能突击斩获敌人,只能大口地喘息。
多尔衮好不容易才控制了战马,将那匕首甩脱了,因为疼痛和流血,战马很不安分,搞得多尔衮有些被动不安,不过,他双眉一皱,将长枪一抖,再次冲着毛仲刺来。
毛仲心里,确实没有破解敌人软杆白蜡条枪的成算,干脆一转身,拨马而退。现在,他知道了敌人骑兵的厉害,他这个现代特种兵,在很多场合并不是无敌的。那种变化莫测的枪影,真是无比的威胁。
毛仲在前面逃,多尔衮在后面追,毛仲跑得慢,多尔衮追得快,谁都能够看出,毛仲似乎有阴谋诡计,而多尔衮却浑然不怕。果然,毛仲转身就是一刀,居然被多尔衮避开。接着,毛仲的肩膀铁甲上,被敌人的长枪,敲打出数声爆响,力量之强,要不是毛仲在前奔驰,恐怕仍将不免栽倒。
毛仲又惊又怒,看起来,这个多尔衮,绝对不是平常人等,天才少年啊,
脖子间忽然一凉,毛仲猛然明白,多尔衮已经赶上,赶紧一矮身体,狠夹马腿,使马一纵,脱离了险境。
不料,背后传来了多尔衮的口哨声,于是,在毛仲的狂暴踢刺中,战马依然渐渐放慢了速度。砰!那种冰凉的感觉,再次在他的脖颈间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