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便不加这地苏汁水,里面的药材也放了实打实的多量,冯嫔娘娘敷上药膏以后,因热性药材散发的药力,伤口也是无法愈合。此药都是好药,只是加到一起变成了毒药了。”程观砚一字一句说这些话,严氏听完两脚发软从座椅上瘫到地上抱住元煜的腿哭诉。
“陛下,婢妾不敢啊,是有人陷害我,我只是一时好心才会给冯嫔妹妹送生肌玉容膏,婢妾不知为何这里面会放了大量的地苏汁!”严贵嫔如今也不顾及妃嫔仪容,散乱着发髻,钗环都戴不稳当。
“陛下,臣听闻这生肌玉容膏是御医院郑姓太医的看家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药膏为何里面加了大量的地苏。”程观砚的话提醒了元煜,他马上着人把郑远给请了过来,郑远看到这庆典一看瘫倒在地上的严贵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远,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制的玉容生肌膏。”元煜让程观砚把药膏拿给郑远,他拿到鼻子里闻了之后立马掩住了口鼻。
“陛下,这玉容膏成分有问题,玉容膏臣的家传手艺,臣是不会砸自家招牌的,这不是玉容生肌膏。”郑远按照提前与郑贵妃敲定的话回答。
“但严贵嫔娘娘的确是到御医院与臣问过有无令人伤口愈合且不伤皮肤的药,臣就把玉容生肌膏说给了娘娘,但不知娘娘是从何处找来这些害人的药膏。”郑远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给过严贵嫔什么玉容生肌膏就可保命。
“皇上,他说谎,婢妾为何找上他,自是因为……因为……”严贵嫔本来是想将贵妃与自己合谋的事情和盘托出,但是正要说出郑贵妃就看到郑远腰间的一枚竹君玉佩,这不就是自己爹爹腰间常常佩戴的吗,顿时收回了话口。
“自是因为想让妃嫔妹妹早日好起来,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何这药膏会有那么大毒性。”严贵嫔想着一口咬死自己没有下毒,这样说不定就过去了。
“陛下想想,臣妾与冯嫔妹妹素无瓜葛,为何要害她呢?”严贵嫔试图为自己翻案。
“陛下,说起瓜葛,婢妾倒是有关于冯嫔的传闻,在半年前仍是待选仕女的元妃娘娘曾不忍心严贵嫔因一裙子苛责一位宫女,严贵嫔理亏便不再争辩,哪知当日晚上元妃娘娘的房间便起了火,婢妾还当是夜里宫女不小心打翻烛台,现如今看来,不知这火是意外还是人为?”许昭仪见严贵嫔不行了,自己就把选皇妃时候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意有所指。
“许昭仪,你……你!”严贵嫔悲极而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些话。
“当日严贵嫔娘娘因价值万金的的裙子被弄污而苛责宫女,想想也是应该的,毕竟价值万金呢,但跟如今这金枝玉树相比,那真真是九牛一毛,毕竟方才严贵嫔娘娘还跟婢妾炫耀,这两棵树上的羊脂白玉那可是无价啊!想来吏部四品侍郎是个肥差啊!”
元煜听完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吏部四品侍郎年奉不过一千两,万金之裙那就是一万两,怎么不让人触目惊心呢。经许昭仪的话,严贵嫔知道自己彻底不中用了,也不再分辨,心如死灰看着这群华冠贵饰的妇人。
“来人,严氏善妒,心肠狠毒,特废去贵嫔尊位,贬为庶人,囚禁于静思台。”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舍人把瘫坐在地上的严贵嫔拖出去。
“传朕旨意,彻查吏部四品侍郎严世忠,朕倒要看看这万金之裙是怎么来的。”
“皇帝,冯嫔这孩子也受苦了,不如就晋封为冯贵嫔吧!”陆太后可怜冯靖娴的伤淅淅沥沥半年还不见好,就想着让皇上补偿点什么。
“朕也有此意,那就晋冯嫔为冯贵嫔。”
“婢妾谢陛下隆恩。”冯靖娴从席面上出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合首大礼。
“哀家待的时辰够久了,年纪大了就犯困,那哀家就先回去了,皇帝批阅奏折也累了,再和嫔妃们畅饮一会子,好好乐一回吧!”魏太后又秦嬷嬷扶着从侧边走出去,陆太后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如今栈台上的人兴致寥寥,也都败坏了兴致,宴席没过多久就散了。
回到朝阳殿后,冯靖娴把褚云卿拉到自己的飞鸿阁里说悄悄话。
“你啊,你啊,今日你就不应该多嘴再次得罪贵妃,你以为这卫良人是个弱者就去帮忙,殊不知她未必会需要你帮!”冯靖娴把褚云卿拉到桌子边坐下。
“我问你,这卫良人是是不是日日都去给太后请安。”
“是啊。”
“我再问你,卫良人缺少银两了首先应先通报给谁?”
“自然是郑贵妃。”
“那就是了,卫良人她入宫这半年,日日都去给太后请安,她必然是有机会跟太后陈情,太后自然会为她做主。”
“再不济,她到郑贵妃面前,也是可以诉苦一二,这郑贵妃只把心思放在受宠的妃嫔身上,她才懒得对付不受宠的良人,更不会克扣了这些人的钱。”
“如今这卫良人,这半年来仿佛跟没事人儿一样一声不响,却独独等到太后的仁寿节发作,可见她也知道这太后与郑贵妃要是替他做主,也无非把管事儿的斥责一顿,把亏空的银钱物件给补上,然后就息事宁人。但是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自然是另外的一番造化了。”
“而且怎么让皇上知道她受委屈了也是个难题,直接去说缺少了七十两银子难免落下刻薄小气的印象,于她不利。但如果因为对太后尽孝而引出她受委屈了,那就是大德。”冯靖娴头头是道,褚云卿只剩下点头的份。
“你没看见卫良人在宴席上一言不发,都是她的侍女玉桂替她说吗,这就是好人都让她做了,坏人是别人的。”
“那是自然,卫良人受了委屈自然要说出来,要是说的方法不同得到的好处也不同,我肯定也会按照她的那种方法去说啊。”褚云卿心想卫良人不是那么心机深重的人。
“话是这样说,但后宫的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你把她们看的太可怜了,那就会吃亏的。”
“这卫良人如今虽然做了卫嫔,但是得罪了郑贵妃,也算是有得有失,不算是好计策。”冯靖娴一早就看出了卫良人的用心,所以一言不发。她只是没想到,魏太后怎么会帮自己,难道她知道是贵嫔放的火,或者知道火是谁放的,这个疑问一直让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