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们期盼宫宴是正常的,后宫里面人再多不懂风情也是无趣,她们总不能拉着自己的奴仆说话吧,这宫宴就成了她们最好的消遣去处。到了宫宴这一日也是宗室妇人与诰命到后宫的日子,她们自然高兴。
只不过这种日子对于高位妃嫔来说往往是危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宫宴上会发生什么大事,褚云卿多次被陷害也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宫宴,她自然与其他的高位妃嫔一样不会喜欢这这样的宫宴。
到了宫宴这一日,后宫果然热闹万分,整个风华台都被装扮起来,风华台紧邻御水,殿前的平台上又是一片湖泊,中秋赏月是最好不过。只是褚云卿看到中秋之色往往会想起来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有些时候就会想假若自己当时没有被旬国夫人推搡,想必自己孩子也已经如晟儿一样两岁多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元晟看着自己的宸娘娘落眼泪,连忙站起来搂住她的脖子给她擦眼泪。
“母妃不哭!”他软糯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甜甜的,帮褚云卿揩去眼泪的样子憨态可掬分外有趣,褚云卿噗嗤一声笑出来亲了亲晟儿的额头。
“好晟儿,宸娘娘不哭。”她擦了擦眼泪抱着软软的元晟看月亮。
“娘娘今日可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了那个孩子?”良妃坐在偏座上远远看着自己的孩子给褚云卿擦眼泪,立刻就想到褚云卿是想起什么了,赶紧从偏座走到主座去安慰。
“这个时候本应该是那个孩子的三岁生辰,如今我们母子却阴阳两隔。”她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还有些残缺的圆月,好像在里面寻找自己的孩子似的。
“娘娘。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连圣贤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我们普通人。咱们虽然享受这天下尊崇与富贵,可到底是一个女子啊,娘娘还是要节哀。”沈云卿亲和的语气让褚云卿觉得温暖不少,远处的贤贵妃与靖贵妃依旧是老样子,两个人在宴会上你一言我一语斗个不停。
再加上安雪峋在宴会上搅局,即便是再冷清的场合都能变得十分热闹,这时候元煜还没有来这些妃嫔就花样作妖,要真是元煜来了褚云卿不知道这个宴会热闹成什么样儿,自从她的孩子掉了以后,无论怎么热闹的场合,她都只觉得自己永远都不能沉浸进去。
看着勋贵宗室们互相敬酒,贵族妇人也是互相攀谈取笑,明明应该是极其高兴的场合,她却只觉得苦闷异常,只能强颜欢笑。
有几个晚上她入睡以后甚至会做梦,她梦到自己与元煜游历江山分开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在梦里她与冯靖娴都没有参与选妃,她们两个人都在洛阳郡当地找好了如意郎君,这个男子他虽然长得并不俊郎,也没有万贯家财,但是却细心谨慎,夜晚的时候夫妻两个人夜烛闲话聊着孩子们与公婆的糟心事情。
偶尔她还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到冯靖娴家里去串门,两家的孩子拿着木玩具承欢膝下,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她正要笑出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梦醒了,午夜时分连声音都没有,如果元煜在这儿或许还会抱着她入睡,但是哪个妃嫔又能把持帝王的宠爱呢,无论为了元煜还是身后的名声,她都只能克制住对元煜的感情,学着与其他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来,宸娘娘今天不适,让母妃抱好么?”
“好,母亲接住晟儿。”他怯生生甜丝丝的说的这句话把人都逗乐了,沈云畅把自己的孩子抱进怀里,元晟立刻就搂住她的脖子。
“娘娘,嫔妾带着晟儿吃点东西,稍后陛下就要来了,你也收一下情绪,这样的场合落泪了总归是不好的。”沈云畅说着抱着孩子离开了,褚云卿方才有机会站起来看看。
“走吧,我们也走动走动,去南仪那儿看看。”她带着清瑜与琉霖走到主殿下面,一些宗室妇人见到她纷纷行礼,她也只是微微行礼就走过去,周南仪一直都住在含明宫临渊殿里面,日常倒是也可以跟褚云卿叙话,但永远都不能聊到心里去。
毕竟周南仪与褚云卿本就是交易而已,若说是挚友不如贤宁郡君,说是互相依存也比不过良妃,所以只能用盟友来定义,褚云卿只会觉得亲切 ,而不会觉得这是友情。
“南仪,今日用膳可还舒服,昨日本宫就听闻你呕吐,不知是不是饭食不可口。”她来到周南仪的坐席旁边笑着说。
“多谢皇妃娘娘关心,御医说只是身子重了肠胃不适,娘娘无需挂怀。”周南仪对着褚云卿显然是没有什么幺蛾子,毕竟她是住到人家含明宫,难不成还要耍心眼么。
“那便好,魏将军此时想必已经到达了东南琢流郡,一去数月也是辛苦,本宫也希望他无后顾之忧,若是夫人你能平安诞下小公子,那也是将军的一大喜事,以后陛下赏赐册封自然是后话。”褚云卿说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平安生下这孩子的好处,她不愿意让高陵梵来也是怕她身份敏感,万一周氏再利用孩子做什么,魏温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娘娘无需担忧,臣妇也是希望为将军诞下子嗣,这是姐姐给妾身的恩赐,妾身断不会胡闹。”她听的出来,只是褚云卿把她想得太坏了,至少对这个孩子她是真心要养的。
“那便好,本宫就放心了。”
“陛下到。”元煜结束理政从风华殿正门进来,看到褚云卿在周南仪身边也高兴得走过去,沿途宗室们纷纷行礼。
“怎么到这儿来了,宴会就要开始了。”他伸出手拉住褚云卿的手,她的吉服拖拉到后面,荣喜与一个侍女两个人勉强提起来。
“今日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是不是又想起来那个孩子了?”元煜拉着她的手说道,褚云卿也奇怪他怎么知道的,想来沈云畅消失的时候就是去告诉元煜这个事情了。
“晟儿长得很好,才两岁就会说话写大字了,朕应该感谢你。不过你也应该努力了,朕想要你与朕的孩子。”他小声在褚云卿耳边低语。
“陛下,大庭广众之下,您说什么呢!”她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