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稀客啊,魏将军的到来真是让在下的顺容香铺蓬荜生辉。”宋冶今日依旧出穿着蜀锦,素白中却一点也不显单调。
“阁下姓氏名谁,为何知道我的官职。”魏温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背后在搞什么鬼。
“在下平陵宋冶。”
“原来是来自旧都,怪不得口音不像是盛都人。”魏温听说她是从平陵过来的放下了些许戒备心。
“鄙人今日来是为了给我夫人买些香料,还请宋公子拿些陵乐香出来给我夫人相看。”
“相看谈不上,这几日本就是在赠送香料,夫人若喜欢我让管家带到楼下去取就是了。”宋冶摆摆手,这个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两个跟夫人一起下去,帮她提香料知道了吗?” 他让两个武吏跟着高陵梵下到刚进来时候的一层去拿香料,自己则是跟着宋冶留在二楼。
本来魏温说想跟高陵梵一起下去的,可是却在无意间看到宋冶腰间佩戴的玉佩,那个玉佩不是别人的,看质地花纹就是皇族的东西,他觉得不一般就想留下来看看这个年轻男子故意支开高陵梵想做什么。
“公子腰间的玉佩不像是寻常百姓佩戴的劣质白玉,倒是有几分皇族御用之物,不知道令堂是哪位郡王?”魏温自然知道像他这个年纪那若真有郡王父亲,至少都四十岁了。之所以这样问就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而已。
“将军错了,在下只是一商贾而已,并没有王宫贵胄的父亲!”
“那阁下就要尽快把这件东西取下来,私自配搭皇族御用之物是僭越大罪,要祸及父母子侄。”魏温看着他说道。
“无妨,在下孑然一身,早就没有家人了,不怕。”宋冶提起家人的时候魏温仿佛看见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个玉佩是姐姐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断不可摘取!”
“想必你姐姐即便不是皇族,也即便是与皇亲贵胄关系密切。”魏温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女子。
“令姊可是悯帝贵妃宋氏?”魏温虽然不想说出口可是却不得不开口,说出口的瞬间宋冶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毒,看着自己手里的折扇。
“正是,都说将军是个行军之人,却不曾想将军也有这七窍玲珑心。”宋冶抬起头伶俐得望着他。
“只是据我所知,当时平陵宋氏早就被灭族,怎么还会有你这么个男丁长到成年?”魏温对这一点表示疑惑。
“当时我姐姐仍在盛宠,所以就送我去游历各国,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宋家已经被魏太后灭族,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儿世上。”宋冶漆黑明亮的眼眸含着眼泪,魏温想他这些年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
“难不成公子是来找魏太后复仇,本将军可不会让你得手?”魏温随即就想到宋冶来到皇城肯定不简单。
“魏将军切莫惊慌,在下虽然是来报仇,却不是魏太后。”
“我姐姐蛊惑悯帝,致使家国灭亡,魏太后杀了她也是一命抵一命,算不上仇怨。”
“我真正想报仇的是陆宣!”他突然怒目睁睁,险些握断扇骨。
“阁下怕是找错人了,陆太后一贯是谦和之人,你为何要找她报仇?”
“因为是陆宣这个贼妇怂恿我姐姐去迷惑悯帝,还害得悯帝自杀,我全族都陪葬了。”
“我……岂能不恨她!”魏温听到这个消息仿佛遭遇了雷霆万钧,一下子把自己给劈醒了,他终于想通了为何元梧只是个性乖戾最后却变成无可收拾,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意思是悯帝的死是陆太后造成的?”魏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自己的姑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或许会比此时的他更加震惊。
“当时陆太后仍然只是高昌太妃,可是这个贼妇却不满足是做太妃,于是在私底下培养我姐姐做细作与迷惑男子的功夫,等皇帝继位以后就把她推向了郑皇后身边,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陆太后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万一失败那就是大罪。”
“是啊,可万一成功了她就变为了大盛的皇太后,哈哈哈哈哈。”宋冶冷笑着,目光阴鸷又恐怖。
“当初她明明说过等悯帝死后会救我姐姐,没想到却任由我姐姐被赐死。”
“我不杀她,如何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宋公子还是别犯傻了,大内守卫森严,不是你可以攻进去的。”
“谁说我要攻进去了,杀人何必自己动手。”他笑着看着魏温,魏温感觉自己后背都发毛。
“魏太后这时候已经已经收到了那枚帝王玉佩,这可是她儿子元梧贴身之物,魏太后断然不会认不出,不知道魏太后知道了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又将如何看待陆太后,哈哈哈哈哈。”
“可恶。”魏温想到自己中计策了就赶紧下楼。
“魏将军,今日你不杀我,明日我必让你后悔。”魏温回头看向这个疯子一样的年轻人,只觉得格外恐怖。
“将军,怎么了,为何神色如此慌张?”高陵梵被魏温拉住走到外面,这才放心下来,他真怕宋冶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马上进宫拜见太后。”魏温紧张的神情让高陵梵觉得疑惑。
“是不是太后有危险?”她试探着问自己的丈夫。
“没事,今日只是正好要去探望太后而已,我们回去吧。”魏温不愿意说,高氏也就不再逼问,两个人快速回到将军府以后,他就马上入宫了。
“秦姑,太后今日可有异样?”他进宫以后来到长乐宫正殿,远远看见秦嬷嬷站在回廊下不知道做什么。
“今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太监,给了太后一封书信,太后她老人家看了以后便让我们都出来了,我们暂且不知道太后怎么了!”秦嬷嬷在外面说道。
“臣魏温求见魏太后。”他说完也不经传召踏进正殿,此时殿内所有的窗户都掩着,日光从厚厚帷帘里透漏出星点之光,整个殿内都十分昏暗,他看到正坐上的老妇人拿着书信,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块玉佩,反而看不清她的表情如何。